床上的蕭黎煙猛地睜開眼,額頭布滿了冷汗,她慌亂地從床上坐起,與眼前之人對視。
盛柒庭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别怕,隻是個夢。”
蕭黎煙能感受到自己渾身在發抖,又是那種被夢一點一點侵蝕的感覺,她突然感覺到很委屈,心中不知為何湧上一陣的酸楚。
下一刻,盛柒庭感受到懷中出現了一抹柔軟,蕭黎煙如同一隻受驚的小貓撲在了他的懷裡。
盛柒庭将她擁進懷裡,蕭黎煙靠在他的肩頭,聞到了平時的檀香和一絲藥味,剛才波動的心髒好像被慢慢撫慰。
“你怎麼在這兒?”蕭黎煙的聲音輕輕地,貼着耳邊,還能聽到一些哭腔。
說起哭,隻有那日,融沁宮大火,盛柒庭看見那雙帶着淚珠的眼睛。
“經常會做噩夢嗎?”盛柒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聲音中帶着不似平常般的溫柔,兩人像是一對新婚夫婦耳鬓厮磨。
“搬到你這兒後,這是第一次做噩夢。”蕭黎煙挑了些能和他說的,卻未提夢中場景半字。
盛柒庭掌心貼在她的後腦,輕輕揉了揉,“今天吓到了?”
夜已深,房内未掌燈,淺淺的月光透過窗勾勒出兩人輪廓,蕭黎煙嫩感受到他的呼吸拂過發定,溫熱而平穩。
她輕輕“嗯”了聲音,聲音悶在她的懷裡,她出奇地未如往常般反唇相譏,靠在她懷裡竟然感受到安甯。
兩人不知抱了多久,盛柒庭終于緩緩松開了蕭黎煙,動作很輕。
“你還未說,為什麼半夜在我床邊?”
盛柒庭起身将床頭的燭光點亮,蕭黎煙看到了床邊的一個小瓷瓶。
“你的手腕傷了,蓮心說你還未上藥。”
蕭黎煙微微偏頭,如墨的長發落在肩上,燭火在她眼底跳動,偏那唇角沒壓住,“你大晚上來我房裡為了給我上藥?”
“書房太冷,來向殿下讨個位子睡覺。”盛柒庭坐下拉起她藏在袖中的手腕,午時那紅色印子比較明顯,現在借着燭火看着倒有些深紅色周圍泛着青紫。
到底還是金枝玉葉,哪裡被人如此粗暴對待過。
他的指腹沾了藥膏,輕輕抹過他的手腕,似乎沒有用一絲力氣,藥膏微涼,他的指尖溫熱,兩種溫度交織,讓人有些恍惚。
蕭黎煙盯着他的臉,好像是比午時回來,臉色變好了些,可唇色依舊發白。
看着出神,話已脫口而出,“晚上的藥喝了嗎?”
他在給她擦藥,她問他是否喝藥?
盛柒庭擡眸對上蕭黎煙的眼睛,手下的動作停了一下,又低頭掩笑,“殿下,竟然還關心我。”
“盛大人都半夜來我床邊給我擦藥了,禮尚往來。”看着蕭黎煙故作淩厲的模樣,總像隻炸毛的貓,虛張聲勢地亮着爪子,嘴硬心軟。
盛柒庭眼底的笑意更深,還有力氣和他唇槍舌戰,看來是緩過來。
“藥太苦了,喝不下去。”
蕭黎煙快被他氣笑,“盛柒庭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嬌氣?”
盛柒庭慢悠悠地道,“有啊,不就是眼前這位。”
手腕處的紅痕已經被盛柒庭擦好了藥膏,還“貼心”地幫她用紗布包好,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喂!”蕭黎煙叫了他一聲,擡手指了指茶桌上一個小小的盒子,“那是一盒陳皮糖,我就剩下這麼多,看在你今天幫我抹藥的份上,都給你了。”
“好,謝謝殿下。”盛柒庭應下,嘴角的笑意快有些掩不住。
“那個...有糖了,這幾日的湯藥必須頓頓不拉的喝,别再把病氣傳染給我。”蕭黎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好。”盛柒庭去了屏風後,将身上的衣服脫下,穿着裡衣,往床邊這邊走。
蕭黎煙揪住了被子,見盛柒庭走近,她倏地别過臉去,身子往床榻裡側一滾,隻留給他一道倔強的背影。青絲散在枕上,像鋪開的墨色綢緞。
燭光滅了,被子被扯開一角,微涼空氣鑽進來,她下意識縮了縮肩,衣料摩擦細微的聲響,接着是熟悉的溫度。
“睡下了?”
蕭黎煙睜着眼睛,猶豫片刻還是翻過身,對上那雙熟悉眼睛,她也有些懊惱,“睡不着。”
她也沒想到,一覺可以睡那麼長時間,連晚飯都沒吃,此時腹中空空。
盛柒庭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微揚,“今日晚飯做了糖蒸酥酪,還有你喜歡的...”
“停停停!盛柒庭,你是故意的吧!”她明明還能再忍忍的。
肚子卻在這時不争氣地"咕"了一聲。
盛柒庭低笑,伸手将她散落在臉前的發絲勾在耳後,“是我想吃,廚房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