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似乎對于盛柒庭沒有絲毫用處。
他慢慢起身,反而走到蕭黎煙面前,帶着微涼的夜風撲面而來,“微臣知道殿下所求為何,中秋外國使臣來拜,可唯獨這綏丹,除使臣外,又跟來個王子,其中緣由,想必公主早就知曉了,或許,殿下不惜夜燒連營,也是為此?”
蕭黎煙中了些許衛夷的迷藥,近距離看,她的眼睛還是有些微紅。
緣由?
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她又能向何人說!隻有夜夜夢魇,清醒過後,心髒的刺痛感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必須要阻止!
蕭黎煙松了口氣,擡頭直視眼前的男人,“盛大人,聰明才智,朝堂之上誰人不知,但是,本宮還是勸你,别把那點小聰明用在本宮身上。”
盛柒庭嘴角微微上揚,“殿下,如此有籌謀,不如說給臣聽聽,就當是這荒郊野外、夜半時分的一次談心?”
蕭黎煙一時語塞,原本的計劃就是阻止綏丹進京,隻要人不到,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隻是不知道如今那張綏丹上書和親的文書是否到了她父皇手裡。
“殿下是想說陛下是否看過和親文書?據臣所知,所有外國的文書,明日一早便會出現在陛下的眼前。綏丹勢力越來越強大,近年來在邊境少不了小動作,甚至還有連同别國作亂嫌疑,若是等綏丹進京,即便是陛下再疼殿下,也未必會拒絕和親這條路。”
月光下的盛柒庭冷靜的眸子如同這個人一般,看不出一點破綻。
隻聽他繼續說道:“如今距離中秋還有不出十日,可這綏丹人的營帳卻在半月前便駐紮在這京城郊外,按照路程,他們不應該出現在此。”
蕭黎煙回想起,剛才在帳後聽到的對話,這場和親或許罩着一個更大的陰謀,可是隻有一點無論還是夢中還是現實,她始終無法搞懂,為何與她成親,便成了扳倒大夏的關鍵?
盛柒庭伸手拂掉沾在蕭黎煙肩上的落葉,“所以殿下,不必擔心他們會将今晚的事情捅出去,反而給了殿下更多機會。”
蕭黎煙愣了一下,随後露出一抹笑容,“盛大人,這麼了解綏丹,又半夜出現在這荒郊野嶺,還偏偏讓手下救了我,我以為盛大人跟朝中那些老東西一樣恨死我了,反倒是現在在這兒和我談心?盛柒庭,你也不簡單啊...”
蕭黎煙的手指輕輕按在盛柒庭冰冷的衣襟上。
“綏丹狼子野心,臣也隻不過是保護大夏而已,而保護公主殿下更是微臣的職責。”他彎下腰,細細入骨的聲音落到她耳畔。
蕭黎煙平白無故打了個冷戰,不知是不是迷藥作用,她覺得頭更疼了,招上盛柒庭這個家夥,簡直比打好幾場仗還要累。
她揉了揉頭,歎氣道:“所以,你想怎麼做?”
“與我成親,可解公主如今困局。”
“什麼?”
蕭黎煙聽到盛柒庭說道,“自古和親講究的是合情合理,若公主殿下早有良配,且已經成親,即便是想和親,也不可違背公序良俗,自然也别無他法。”
蕭黎煙有些震驚,她一直想從根本上解決綏丹,如今失手,再想殺了他已經是難上加難,如果等使團進了京城更不好解決,如今這個情形,與人成婚後,她便再也不能和親,确實是一個好主意。
可是人選....
蕭黎煙擡頭看向盛柒庭那深色的眼眸,“與我成親,你求什麼?”她可從來不覺得盛柒庭真是個好人。
世人都知道盛柒庭是一個溫文如玉的公子,在官場混到如此位置,卻極少與人結怨更是神奇。
但是隻有一件事,是隻有她蕭黎煙知道的。
那是她認識盛柒庭的第二年,他從小寄養在前太傅家中,所以與皇帝公主一起在上書房裡讀書,隻是那年大雪冰天,蕭黎煙看見年少的盛柒庭将一大臣家的兒子狠狠推下了湖水,湖面上的薄冰被壓碎,那個少年掉進了湖水裡。
盛柒庭的眼神是她從未看過,他眼中隻有戲谑和嘲笑,那表情好像比那塵封的湖水更要冰冷無情。
片刻後,蕭黎煙聽到眼前的男人平靜地答道,“與黎煙公主成親自然有不少好處,升官加爵,成為皇親國戚不是每個男人都追求的,此事過後,是否和離,全在殿下。這是一場穩賺不賠的交易,殿下不考慮嗎?”
“與你成親可以,可是盛大人要考慮清楚,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殺了他,這個念頭不會消失,盛大人當真要與我趟這趟渾水嗎?”蕭黎煙心裡升起一些壞心思。
盛柒庭又靠近一步,兩人的氣息快因這距離交織在一起,“若是與殿下成親,自然要随殿下一起,無論做什麼...”
他的聲音像是漂浮在這幽林之中的妖靈,攝人心魄,卻又難以拒絕。
蕭黎煙似笑非笑,卻又能在眼中看出一絲得意,她手放在背後,輕輕一拽,解下來一個長長的繩帶,反手将盛柒庭雙手鉗住,三兩下将他整個綁了起來。
“殿下!”一邊的侍衛驚呼,很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既然成了我的驸馬!就要尊我府上規矩,乖乖和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