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芙澤爾夢到了一首詩:
“沿着岸邊,切開雲彩,
雙子的太陽沉向湖間。
長長的影子落了下來,
就在那卡爾克薩。
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夜中運行的奇妙之月。
但更加奇妙的還是那,
失落的卡爾克薩。
畢宿星的歌無人聽曉,
國王的褴衣随風飄搖。
歌聲默默地消逝在那,
昏暗的卡爾克薩。
我的靈魂已無法歌唱,
我的歌像淚不再流淌。
隻有幹涸和沉默在那,
失落的卡爾克薩。”
詩念完了之後,芙澤爾睜開了眼睛。
其實是鬧鐘響了。
早八,早八。
得去學校上早八了。
她蹬開被子,看了一眼以優雅的姿勢靠在那裡,正準備跟她進行晨間問候的哈斯塔,就急匆匆跳下了床,跑去衛生間。
此刻,晨光透過半掩的窗簾斜灑進屋内,在牆壁上投下柔軟的光影。
哈斯塔靠在床頭,金發微亂,襯衫敞露着上半身,肩胛線條優雅,眼神帶着剛蘇醒的懶散,依舊溫柔卻危險地注視着芙澤爾奔向洗手間的背影。
“……逃走了。”他低聲說,嘴角露出一個幾不可察的笑。
他相信芙澤爾絕對是因為害羞才跑得這麼快。
絕對不是因為要上早八。
“哈斯塔,我要走了哦。”
芙澤爾洗漱完跑回卧室時,哈斯塔已經換好衣服,外套半披,仍舊那副散漫貴公子的模樣。
芙澤爾問:“你要去哪裡遊蕩啊?”
哈斯塔挑眉:“嗯……找片草地坐坐吧。我得繼續寫第二部戲。”
“哦。”芙澤爾應聲,“我今天放學之後還要去打工,你來嗎?”
哈斯塔俯身摟住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低聲在耳邊:“來。如果不見你,我還在地球呆着幹什麼?”
說完,他戀戀不舍地看着芙澤爾,又吻在她嘴唇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黏黏糊糊地分開。
“哈斯塔,我要遲到了……”芙澤爾說,“晚上再親吧。”
“那你把我推開就行了。”哈斯塔回答,“你用力推在我的胸口上,我會變成一團很漂亮的星星給你看。”
芙澤爾眨眨眼,一巴掌推在哈斯塔的胸口。
“唰啦啦——”
十分誇張的舞台劇上才會出現的魔法音效。
就像他說的那樣,哈斯塔果真變成了一團很漂亮的星星,在空氣中消散了。
讓芙澤爾露出了早上的第一個、小小的微笑。
在街上買了咖啡和面包,芙澤爾坐地鐵去學校。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地鐵上看向她的目光變多了些。
并不是說以前沒有。以前芙澤爾就留意過,走在街上的時候,或者是坐地鐵的時候,有些目光會看向她。在經過艾米的解釋之後,芙澤爾明白,人類會給自己定下一種審美标準,如果符合這種标準的話,人們就會願意多看幾眼;又或者,如果特别不符合這種标準的話,人們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但是今天的目光好像不太一樣。
芙澤爾坐在地鐵車廂的角落,手裡抱着一個熱乎乎的法棍三明治,輕輕咬了一口。
面包還冒着熱氣,香氣撲鼻,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有些滿足地小小咬嚼着。
但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察覺到了什麼。
她擡起頭——
整節地鐵車廂裡,零零散散的人都在看她。
不是那種“哇哦美女”的一瞥,而是一種帶着奇妙熱度的、隐隐興奮的注視。
幾個年輕人甚至用手機偷偷對着她拍照,有人碰了碰同伴的胳膊,小聲說着:“就是她,就是她!你快看,她本人比視頻裡還漂亮……”
芙澤爾疑惑地偏頭看他們一眼。
……什麼視頻?
她下了地鐵,順着街頭,一路走進索邦大學的教學樓,沿途越來越多陌生人向她投來目光,甚至有一個年輕女孩滿臉通紅地沖上來:
“你好!我能和你合個影嗎?”
芙澤爾:“……啊?”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穿着西裝、胸口挂着工作牌的男子已經快步走到她面前,遞上一張鍍金邊的名片。
“您好,我是Lune-Model巴黎事務部的執行人選拔官。我們非常希望能和您深入溝通——您的長相、氣質以及您在社交平台上的風格,完全符合我們最新一季的風向。”他嘴角帶笑,“如果您願意,今天下午我們可以安排面試。”
芙澤爾:“???”
什麼呀?前幾天她做了那麼多努力,結果連簡曆都發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