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賀之桓心想。不過轉念一想,盧勤作為戍邊軍的第一負責人,他應該是最希望能夠獲勝的那個人,那麼對于空降的她有點試探也是應該的。
“對了,你先前應該跟着我去過不少地方吧,應該是練就了很不一般的本領了。”說着就上手戳了戳楊鳴緊實的肌肉。
“是的将軍。”楊鳴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點。
“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若是到了發兵那一刻我還是沒辦法會想起之前的記憶,還得全靠你來護我周全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聽到楊鳴這樣說,賀之桓心裡一直懸着的石頭才真正的落了地。
她能來到這裡,說明她可能已經死過一次了,隻是她完全不記得死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現在明知上戰場會死,她仍舊不能說服自己坦然赴死,尤其是在仍有求生機會的情況下,相信沒有哪個人願意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晚上兩人把盧勤給的資料仔細的看了一遍,對現在戰事有了一定的了解,第二天一早賀之桓就帶着楊鳴去了州府。
但是盧勤等人比她還積極,賀之桓已經提前了半個時辰,卻仍然是最後一個到的,這讓本想表現一下自己謙虛的賀之桓,莫名其妙顯得很傲氣。
“賀将軍您來啦!有失遠迎啊。”鎮邬州知州田康甯見賀之桓到來起身相迎。
遠邬城隸屬于鎮邬州,是由田康甯管轄,如今邊城騷亂他也是急的不行。
田康甯雖然是鎮邬州知州,但是穿着樸素,花白的頭發整齊地束起,頭冠樣式簡潔,也沒有見到帶着什麼貴重的飾品,賀之桓在心中暫且給他定為到是一位好官,至少不是貪官。
今日算是内部會議,大家穿的都比較随便,賀之桓也是穿着一身短打就來了。
“不敢當不敢當,田大人可是說笑了,在鎮邬州還得仰仗您的照拂!”賀之桓别的沒學會,場面話說的倒是越來越熟練了。
“哈哈哈賀将軍開玩笑了,打仗這事我可是一竅不通,平定簌扼族還得靠你和盧将軍呐。”田康甯笑着說道,臉上的紋路透露出一股慈祥的感覺,大約是平日裡也是愛笑的,眼角的紋路分外深刻。
“多謝田大人太愛,我等定當竭盡全力!”
“好啦,那咱們開始正事吧。”田康甯就如同他說的那般,不懂軍事,也不打算參與的樣子施施然坐到了一邊。
“賀将軍,昨日給你的書冊看了嗎?”盧勤年長賀之桓十幾歲,這話一出有種被老師提問的錯覺,搞的她怪緊張。
“看了,”賀之桓捏捏自己的掌心,讓自己平複下來,“隻是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還望盧将軍答疑解惑。”
“賀将軍但說無妨。”
盧勤和他手底下的将領,賀之桓這邊楊鳴還有木蓉、月可幾人圍坐在三米見方的周遭地形沙盤邊,開始了此行最重要的事宜。
“書冊記載簌扼族族長年事已高,如今無暇管理部下,三個兒子幾乎瓜分了整個族群,但是為何隻有小王子焱詹帶領部下騷擾邊境,他的兩個哥哥怎麼不見動靜?”
“大王子與二王子的事因沒有确切消息所以沒有寫入,其實通過這些日子與他們打交道,可以猜測出一些狀況,”盧勤見賀之桓開口提問便知道她确實有研究,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老族長原本帶領簌扼族與大乾交好,通過每年進貢獲得了不少大乾提供的珍稀物品,包括糧食種子、茶葉、絲綢等,還有耕種技術,對于他們這種以放牧為生的族群,蔬菜和糧食比肉要金貴,教他們自己開墾種田也能看出當年兩族的交好程度。可是這些都是由我大乾的元清公主和親換來的。”
說到這裡,盧勤擡眼看賀之桓的反應,同樣是女人,皇帝的女兒都隻能作為維系國家安定的工具送去和親,賀之桓作為唯一一個女将軍,其實并不是什麼好事,過去為了國家安定可以送公主和親,下次若是還需要一個人去維持國家安定,那麼也有可能是賀之桓。
這并不是盧勤多想,不知道有多少知道賀之桓名号的人都在等她跌落神壇,想象征服最強的女人來展現自己是最強的男人。
“那如此境地,公主的狀況恐怕不會太好。”賀之桓設身處地的想,自己要是被迫嫁給一個男人,男人一家裝了幾年和和睦睦,後來又翻臉要跟自己家裡打仗,夾在中間當夾心餅幹的感覺肯定不好受。
“元清公主去歲已經去世了。”盧勤沉默片刻,說出了這番話,“元清公主當年生大王子的時候留下了暗疾便一直卧床,知道去歲沒能扛過那個寒冬。”
盧勤鎮守遠邬城,是距離元清公主最近的人,那邊傳來的消息幾乎都是從他手裡送到京城的,因此他也掌握了元清公主較為詳細的生存狀況。
“怎麼會。”賀之桓不知道該說什麼,死于他鄉的公主,甚至沒能回到故土看一眼。
“和親公主生出了大王子,老族長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楊鳴感覺出不對,按照常理來說,老族長應當會與同族妻子生出大王子,由他來繼承族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