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

“她家有司機，這什麼家庭啊、。”姜楓小聲地對着趙婉希說。

“有錢家庭。”楊語夢一邊說一邊坐進了副駕駛位。

三人和沈南秋道别後，上了楊語夢的車。

送姜楓回家後，他們三人開始往趙婉希家方向走，車子平穩的停在趙婉希家門口的公交車站，林靜川和趙婉希一起下了車，趙婉希目送楊語夢的車開走，發現車子消失在林靜川慣走的那條路上，林靜川和趙婉希道别後，也走上了車轍剛剛消失的那條路。趙婉希回頭看了一眼，最後轉身往小區走。

今天是距離高考的第一百天，學校則是早早就拉起了橫幅，貼滿标語，電子大屏輪番播報鼓勵的話語，雖然不是趙婉希這屆高考，但是走在其中，不乏被激勵到。姜楓首當其沖，鬥志昂揚，上課也不睡覺了，下課不是做題就是讓趙婉希和沈南秋教她做題。唯有林靜川，仍舊兩耳不聞窗外事，似乎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當他們讨論題目時，他像往常那樣趴在桌上睡覺，趙婉希不敢确定，在他們三人都在讨論時，他是否真的有睡着。

最近每個星期的升旗儀式過後的校領導講話無一例外均要談到“高考”而一旦提及“高考”校長往往就刹不住車，滔滔不絕講個沒完，此刻他們就頂着太陽耳邊環繞着經由喇叭放大的校長的聲音。

趙婉希今天穿得有些多，早上的濃霧給她很冷的錯覺，誰料中午太陽驅散濃霧，她站在隊伍中，一時分不清是被太陽曬得煩躁還是校長老生常談的講話内容更令人煩躁。

“又不是我們高考，讓我們留下來聽這些話幹嘛。”姜楓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趙婉希立馬響應“就是說……”話還沒說完，就被以體育委員身份站在隊伍最前排的林靜川投來警告的眼神。

姜楓咬牙切齒地擠出“看什麼？”然而這次說得很小聲，林靜川定然是聽不見的，就像是為了回應剛剛姜楓說的問題，校長發出了指令。

“來高一高二的同學，向左轉。”大家一頭霧水懶洋洋地往左轉，不少同學沒能分清左右，鬧了個笑話，隊伍中發出小聲哄笑。

“來，我們一起對着高三的學長學姐，祝福他們高考順利，為他們加油。”

“還沒考呢，加什麼油，現在喊也太早了吧。”姜楓小聲嘀咕。

“畢竟，今天是一百天嘛，儀式感。”

“該死的儀式感。”姜楓咬牙切齒地說。

大家跟着校長亢奮的聲音喊出諸如：“高三加油，高三必勝等話語。”與校長鬥志昂揚的話語不同，高一高二的學生似乎已經被曬蔫巴了。每一聲喊出來都有氣無力，話語仿佛七零八落地掉到地上，并且此起彼伏，這邊喊完，那邊還在響起，大家自己聽到都覺得好笑，隊伍裡發出細碎的笑聲，校長自是不滿意，于是這個過程重複了好幾遍，雖然如此，最後趙婉希認為還是差強人意。

散會後，趙婉希和姜楓剛走回自己座位，上課鈴聲就恰如其分地響起，“校長不愧是校長啊，時間都把握得那麼好。”姜楓煩躁地翻找着這節課要用的書。

下課後，時不時能夠聽到一些從操場傳來的聲音，姜楓敏銳地轉轉眼珠：“操場什麼聲音。”

“他們高三百日誓師大會啊。”沈南秋頭也不擡地說。

“高三真慘，還要在下面站着。”姜楓癟癟嘴說。

“應該可以坐着，我看到他們搬椅子了。”一旁的趙婉希說。

“真好，他們不用上課。”

“等到那時候，你就不好了，要高考了。”姜楓對着林靜川翻了個白眼，一切盡在眼神中。

課間休息，姜楓突然嚷嚷着讓趙婉希等人出來，趙婉希和沈南秋放下手裡的筆，疑惑地往外走，林靜川跟在後面，一出來就看到了漫天飛舞的五顔六色的氣球。

氣球争先恐後地往天上飛，上面還寫了些什麼，大概是高三學生寫下的心願，即使不是趙婉希高考，看到此情此景，也頗有感觸。

她擠過去和姜楓站在一起，撐着欄杆看四處飛散的氣球，五顔六色的氣球承載着不同人沉甸甸的夢想往天上飛，高二這棟樓站着不少人，多半都是被氣球吸引過來的，趙婉希看着這些氣球，在心裡默默祝福，希望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希望他們的氣球能夠飛到他們希望飛到的地方去。這一刻的祝福至少比在升旗儀式結束後頂着大太陽喊的口号真摯得多，趙婉希覺得一定有人和她想得是一樣的。

上課鈴聲照例響起，整棟樓聚集的學生都往各自的教室走去，很快樓層就沒有學生了，而氣球卻還在外面飛，越飛越高，越飛越高……可惜等這節課結束，他們就看不到這個氣球了。

曆史老師一邊走進教室一邊說着“馬上高三了.......”這類話，沒錯，自從開學開始，他們經常能聽到這類話，幾乎每天都會由不同的老師在不同的課堂随即刷新這句話，今天是英語老師，趙婉希在英語老師的催促下掏出英語卷子，她一直對這類話沒有實感，此刻稍微有些了實感，等到他們把氣球放飛的那一天，是不是這樣周而複始的日子就可以結束了呢。

“先看七選五……”這堂課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