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互相認識一下，主要是我認識你們，咱們先點個名，座位就先不換了，目前你們要是坐着舒服那就先那麼坐，至于按成績什麼的，我不喜歡，還是按高矮，如果坐後面看得見，那也可以，主要還是看個人意願，但是後續我要是發現有同學紮堆坐在一起影響課堂秩序，影響學習什麼的，那我還是會采取相應措施。”

“我喜歡這個老師。”姜楓又小聲地對趙婉希說，“按成績排座位真的很讨厭。”

“我也不喜歡。”趙婉希小聲附和。

趙婉希不喜歡按成績選位置，不僅僅是因為她的成績不好，最重要的原因是，雖然說是按成績排名進去選位置，老師也一再強調，進去想坐哪裡坐在哪裡，但是其實大家私底下也有自己的小規矩，關系好的總是形影不離，學霸身邊也有人搶占先機，大家早就在換座位之前就達成了某種約定，于是進去以後就會發現裡面有很空位，但是它們不屬于你，那些看似是一個人落座的其實代表的是兩個人。

趙婉希每次進去都是挑還空着的雙人位置，等着其他人來補空位，所以整個高一她都坐在班級後幾排，倒也不影響看黑闆，隻不過每次選座位的時候都讓人很不舒服，教室外的人一般都是竊竊私語，探頭探腦，生怕自己心儀的位子被人選走，教室裡面的人已然坐定，便抱着好奇的目光看着選座位的人，而選位子的人要在兩方視線下，挑選最合适的座位，一個對于三方人都滿意的選擇，這簡直比解數學題還令人傷腦筋。

“接下來要辛苦大家去一樓搬書，理科班男生女生比較均衡，文科班男生就要少一點了，但是也不是說讓男孩子去搬書，我們大家以後就是一個集體，大家一起去搬書，好吧。”教室一下子站起來很多人，“大家都很熱情積極啊，但是也不用那多，其餘人留在教室發發書什麼的，然後大家剩下的時間就好好自習，預習一下明天上課的科目，我要去高三部，你們不要吵，去搬書也小聲一點，會有教務處的老師來檢查的，第一天我們就被批評可不太好啊。”下課鈴響後，溫雅便離開了教室。

班級裡面自帶組織能力的同學已經開始自發組織同學們展開搬書的行動了，楊語夢也在其中忙碌着。

趙婉希上廁所回來發現自己身邊的三個人不知何時都不見了，直到看到三人将書搬進教室後又重新出去搬書，班級裡的一些女生在楊語夢的組織下将書本分發下去，趙婉希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書，也順手将姜楓的書也捎帶着整理了一下。

雖然已經沒有理化生的書，但是書可比高一多得多，因為高三用的書也被分發了下來，每一本都又大又厚，随機翻閱了一本書，隐隐能聞到書的油墨味，那種專屬于新課本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卻會讓人心情愉悅的新書的味道。

趙婉希很快在整理書的間隙看到了三人搬書的影子，這才明白原來三人都參與搬書去了。

趙婉希從小到大最期待的就是開學第一天發書的時候了，那天不僅僅标示着新的開始，發下來的新課本更具吸引力，她總會第一時間翻閱這些書，語文書和美術書往往是最快就看完的兩本書。

書多的桌子的桌肚壓根放不下，趙婉希思索着如何合理安排空間，讓桌肚能夠容納更多的書，同時将桌上的書整齊地摞起來。書本掉落的聲音暫時打破了她的思考，她俯下身撿起後，轉身看到了林靜川他們的桌子這才恍然大悟書為什麼會掉下來。趙婉希小心翼翼地将書重新放回桌上，确保那本書在雜亂無章的桌上站穩了腳跟後又轉了回去，等他們回來應該夠他倆收拾的了。

沒過多久姜楓三人便一起回來了，姜楓還沒坐下就欣喜地嚷道；“哇，謝謝你，你還幫我收書了。”

趙婉希笑笑說：“順手收了收。”

跟在身後的林靜川站在姜楓身後望向自己的課桌，“我們的書好像垃圾。”他對沈南秋說。

“你的書才是垃圾。”

林靜川超越沈南秋走在前頭，“讓我先走，我坐裡面。”

姜楓往身後一轉，根本看不到兩張桌子的桌面，書被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是夠亂的，論有一個好同桌的重要性。”姜楓感歎道。

二人不予理睬，埋頭理書，沈南秋有條不紊的一本本整理，林靜川一下子捧起不少書，試圖一步到位将其弄整齊，那架勢像是在給撲克洗牌一樣。

“你拿了兩本數學5，有本是我的。”沈南秋說着。

林靜川一把抽出一本數學5，放在沈南秋桌子上。

林靜川胡亂往課桌裡塞書，由于塞得太亂桌肚根本放不下多少書，林靜川隻得重新收拾，又将桌肚裡的書一一抽出，堆積在桌上，桌上的書堆得搖搖欲墜，果不其然掉下去一本，趙婉希聞聲将書撿起，遞了回去，林靜川手忙腳亂的接過，嘴裡說着謝謝。

然而這書似乎有意和他唱反調似的接二連三，前仆後繼着往地上掉落，每每趙婉希都撿起，将書遞回去，林靜川就露出讨好的笑容嘴裡一個勁地說謝謝。最後一次眼看一本英語書又要掉下去，千鈞一發之際，林靜川一把将書按住，但是由于太過着急，英語書是保住了，自己腿上放着的幾本書卻灑落一地。

雖然這算是撿了芝麻丢了西瓜，不過好在桌下的書自己能撿，不用麻煩趙婉希撿。

林靜川低下頭去撿自己座位邊的書，一一撿起後，林靜川将它們整齊地摞好，桌肚實在是放不下了，隻能放在桌面上，他看到沈南秋将桌上的書整齊地摞在桌子的前沿，于是他也将那堆書慢慢地往前移，和沈南秋的書對齊同時為自己整潔的桌面與桌肚感到自豪。

但在書抵達桌子最前沿時，聽到了中性筆掉落的聲音，心中的自豪與臉上的笑容就這樣戛然而止，心中瞬間狂風大作，方寸大亂，是他的筆嗎？林靜川低下頭，握緊拳頭，百思不得其解，那裡為什麼會有支筆。

前面的兩個女生同時應聲低頭望去，趙婉希将筆撿起來。

“你是故意的嗎？林靜川，趙婉希一節課光顧着給你撿東西，我都幫你撿了兩次書，你的桌子是漏了嗎？”姜楓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

林靜川聞聲擡起頭來，從高高的一摞書中露出了腦袋，臉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趙婉希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将筆放在那一摞書上，林靜川快速轉移視線，将視線落在筆上，底氣不足地說了聲謝謝。

“我當然不是故意的。”林靜川立馬切換咬牙切齒的模樣對着姜楓說。

下課鈴聲突然響起，林靜川餘光瞟到趙婉希已經轉過身去，姜楓做了個嫌棄的表情也轉過身去。

同樣飽受了一節課折磨的沈南秋開口道；“你為什麼老是故意把東西搞掉讓人幫你撿起來啊。”

“我沒有，都說我不是故意的了，你們兩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靜川激烈地駁斥。

林靜川拿起那支筆，翻開課本，準備大筆一揮，寫上自己的名字，然而行走在紙上的筆異常艱難，仿佛光滑的紙面上滿是沙粒，留下的“足迹”自然也是斷斷續續。

“這筆怎麼回事，好難寫。”林靜川不管不顧地将筆在書頁上亂塗亂畫，試圖讓它恢複原本的行走模式，然而毫不起作用。

“再多掉兩次怕是殼都要爛了。”沈南秋頭也不擡地說。

“借我一支筆。”

沈南秋這次從書本中擡起頭一言不發地望向朝着自己伸手的林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