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行，市圖書館】

【圖書館不好讨論吧】

【我知道一個地方很安靜，要不去那】

【嗯】

【在公交車站見面，下午一點可以嗎】

【嗯】

趙婉希雖然想要有個搭檔，但是很難說林靜川能否算是一個好搭檔，她感到心煩意亂，英語一直不是她的拿手科目，雖然數學也時常讓她焦頭爛額，但是似乎英語更勝一籌，除此之外，她需要站在講台朗誦一首詩歌，她堅信身旁的林靜川是無法給予她力量的，那幾分鐘将會異常難熬，甚至連思考的現在都變得難熬。趙婉希看着手機上和林靜川的聊天記錄直到手機自動熄屏。

林靜川比趙婉希早到，而趙婉希認為自己已經算是提前出門了，林靜川似乎也對趙婉希如此早到感到驚訝，但是公交車穩穩地停在兩人面前，他來不及說什麼，隻是催促趙婉希快點上車。

趙婉希在位子上昏昏欲睡，等到林靜川叫她下車，她迷迷糊糊地跟着下車，趙婉希覺得眼前的公交站台分為熟悉，她眯着眼睛查看公交站台路線圖。

林靜川往前走了兩步，卻沒看到趙婉希跟上來，疑惑地回頭看，發現對方還站在原地。

“為什麼不走啊，擔心我把你賣了？我可不是變态也不是□□，我是個大好人。”林靜川笑着說，但是語氣裡的陰陽怪氣比今天的太陽還要大。趙婉希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她說什麼，但是後知後覺意識到了林靜川的言外之意，她沒有搭腔，快步跟上林靜川。

林靜川轉身繼續往前走，卻放慢了腳步，直到後面的人走到身旁。

趙婉希已經想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了。是一個遠離市區的養老院，似乎還是一個慈善性質的養老院吧，建立這個慈善性質的養老院是本省的一個企業家來着，叫什麼趙婉希已經不記得了，她初中參加社會實踐活動來過這裡，當時聽工作人員介紹過相關内容。

“這地方人特别少。”林靜川開口說。

這地方感覺越變越好了，趙婉絲環顧四周，腳下這個廣場之前好像是沒有的吧，記憶有點模糊了，初中之後就沒有再來過，似乎前面的活動中心有一架鋼琴，初中社會實踐那天，似乎不止一個學校參加，她記得當時有人在彈奏那架鋼琴，一首非常耳熟，但是不太知道名字的鋼琴曲。趙婉希抱着探究的想法往前走去，果然隔着玻璃門看見了那架鋼琴。

說到鋼琴，趙婉希想起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都有公共鋼琴，一些商城，高鐵站，火車站，這些地方似乎都有。也是捐贈的，好像就是打造這個養老院的企業家，似乎是為了悼念自己的妻子，這是當時初中的朋友和她說的。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上初二的時候，趙婉希突然覺得心裡一部分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

趙婉希一直沒聽到林靜川的動靜，疑惑地扭轉頭尋找，卻看見林靜川其實就站在她旁邊不遠處，同樣注視着玻璃窗裡的那架鋼琴。林靜川看得很認真，以至于趙婉希長時間的視線停留他也沒有感受到。趙婉希默默地收回目光，打量這個廣場的其他地方。時間真的會改變很多東西啊，沒有的東西随着時間的流逝悄悄降臨，而本就存在的東西或許正在被時間抹去，好無情的時間。

“咳，去那邊吧。”趙婉希循聲望向林靜川，發現他手指着他們左方一個小涼亭，這個涼亭之前似乎也是不存在的，趙婉希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地往那走。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用這些真的可以留住想留住的人嗎？”林靜川不屑地喃喃道。

“不知道，但是博爾赫斯沒能留住想留住的人。”

“哪有人喜歡黑暗，寂寞，危險，失敗。”

“不，是因為博爾赫斯沒錢。”

“沒錢？”林靜川狐疑地擡起頭正好看到趙婉希堅定的表情，一時語塞，隻好默默地點點頭。

“這首詩叫《我用什麼留住你》是吧？”

“他原本的名字叫《英文詩兩首》，這是第二首，但是也有就叫《我用什麼把你留住》。”

“詩人取名随意還真是不分時代，不分國籍啊？”瞟到趙婉希木讷的表情，林靜川繼續說道“很多古詩不就是這樣的嗎，同一個名字後面跟着其一其二其三四五六七的，背得頭疼。”

整個下午的時間，兩人都浪費在選詩歌上面，林靜川總是駁回趙婉希提前選好的詩歌，趙婉希認為他一定是存心在搗亂。

等公交回去的過程中兩人卻異常安靜，各懷心事兒的少年們站在同一片風裡。

沒等多久就看見934公交車在對面站點穩穩地停下，所有乘客陸續下車。然後公交車拖着龐大的車身不算靈活地轉彎開過來，再次穩穩地停在了二人身前。林靜川率先走上公交車獨自坐在一排單人座位上看着窗外，趙婉希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前面。

公交車慢慢地起步，窗外的景色由于逐漸加快的車速也逐漸地向後移動着，趙婉希也看向窗外，才兩年，記憶怎麼就已經褪色了呢，好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趙婉希默默地想着。

沒有支撐點的頭随意歪斜最後重重落下的時候，趙婉希被驚醒了，同時聽見公交車上的廣播發現路程才剛剛過去一半，便安下心來。

這時才意識到公交車上的人愈發多了起來，忽地想起什麼似的稍微向左偏頭，天色逐漸暗淡，車窗上映射出來的面孔卻與想象中的不同，趙婉希疑是看錯了，小心轉過頭發現坐在身後的是一位和藹的老人家。

趙婉希靠着椅背坐了一會兒，在公交車靠站停下同時陸陸續續從前門湧上不少人時，随着向後移動的人群移動着目光，才發現林靜川其實就站在她身後那個位置的旁邊，右手抓着上面的吊環，左手則輕輕搭在趙婉希座椅的一小邊，目視着前方。

“江古站到了，請到站的乘客準備下車……”聽着廣播裡的聲音，趙婉希回頭看，正巧碰上林靜川的目光，林靜川稍微歪了一下頭示意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