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貓不知何時溜進了書房,乖巧地坐在兩人的腳邊,謝潛抱起小貓走到厲昇旁邊,小梨毛茸茸的尾巴搭在青年的手臂上,連帶着把身旁少年的體溫都傳了過來。
聽完他所經曆的一切,謝潛總算明白當初遇到他時,厲昇能把自己拾掇成一個禮貌少年的模樣,有多不容易了,也難怪他在聽到謝潛所說的傳承後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謝潛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厲昇的腦袋,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厲昇側過頭就能看到少年溫柔的眼神,全神貫注地落在自己身上,這讓他心中的郁氣消散不少。
謝潛幹脆将小梨塞進厲昇的懷裡,覺得軟乎乎的小動物能給受傷的少年帶來安撫,殊不知他自己才是能讓厲昇内心安甯的最佳撫慰劑。
然後謝潛輕跳着坐上書桌,一隻手順勢繞過厲昇的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問完了,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謝潛的目光轉向楚珩,眼中帶着些審視的意味:“你又是誰?”
楚珩自嘲道:“我?你就當我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吧。”
要說起來,楚珩和伏家也不是全無關系,至少他認識伏家這一任的家主夫人厲雲錦,并且還很熟。
但楚珩和厲雲錦并沒有什麼血緣關系,厲雲錦比楚珩大了七八歲,自然也沒有什麼暗戀之類的狗血故事,兩人隻是住在同一層樓的鄰居。
小時候楚珩的父母很忙,常年不在家,家中隻有年老體弱的奶奶,厲雲錦則是在單親家庭長大,從小和母親生活,母親又是紡織廠的工人,每天很晚才下班,因此厲雲錦不僅學會了照顧自己,還順便将鄰家弟弟一起照顧了。
兩人親如姐弟般生活了數年,直到厲雲錦考上大學,她才和楚珩斷了聯絡。
後面因為種種意外,楚珩繼承父母遺志,進入國家安全局,在第一次出任務時,終于見到了多年未曾謀面的厲雲錦,然而昔日溫柔大方的鄰家姐姐,再見面時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楚珩的童年并沒有多少來自長輩的關心和愛護,和厲雲錦相處的時光是他一生中少有的溫暖記憶。
因此在看到厲雲錦死亡的慘狀,他就下決心一定要找到殺死她的兇手,為雲錦姐報仇。
對于厲雲錦的兒子伏無咎能否活下來,楚珩其實并不報希望。畢竟一個八歲的孩童,就算僥幸逃脫,最好的可能就是被一個好心人家收養,但人海茫茫幾乎無處可尋,最壞的就是像厲昇所遇到的這樣。
若非他覺醒了伏家禁術,怕是早就沒命活到今天。
“今天你告訴我的一切,千萬不可再對外人講起了。”楚珩鄭重地叮囑道,他又看了看謝潛,這名十七歲的少年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農家少年,卻身懷靈泉結晶這樣的寶物,又能讓問道宗和非遺中心都對其如此重視,可見其有幾分處事的手段。
也不知他是怎樣同厲昇結識,又如何結下了深厚的情誼,能讓厲昇願意分享自己的身世之秘?但願謝潛不要辜負了厲昇對他的信任。
——謝潛并未宣揚其擁有神農傳承一事,靈泉結晶的事情也隻告訴了幾個合作夥伴。
楚珩沒必要為他的來曆或舉動編造謊言,否則回頭謝潛無論是問李歸墟還是荀振夏都能進行查證。
但謝潛聽完又産生了新的疑問,他與厲昇對視一眼,知道對方心裡的疑問應該和自己是一樣的。
據楚珩所言,厲昇的母親厲雲錦隻是個普通人,但厲昇剛才提到他的母親應該是覺醒了卦印的。
“是啊,我後來又去雲錦姐的老家走訪問了很多人,非常确定她在嫁入伏家之前就是個普通人。”楚珩沒有把話直接點破,而是意有所指地道:“所謂懷璧其罪,這世上想要走捷徑而又貪婪惡毒的人太多了,伏家也不過是犧牲品罷了。”
厲昇抿了抿嘴,他不想知道這些人作惡的理由,貪得無厭、窮兇極惡之徒……通通該殺!
“這麼多年,你就一點都沒有關于伏景川的消息?”厲昇追問道。
楚珩無奈地搖頭,“我們一緻覺得伏景川早就不在國内,境外的話找人會更困難,唯一可以說得上線索的就是血煞宗,我們懷疑他跟血煞宗的人還有聯系。”
厲昇的手輕輕撫摸着小梨的背部,貓咪舒服地打起了小呼噜,聲音很治愈,聽得他思路逐漸清晰起來。
——清水村很好,謝潛也很好,但是他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于是厲昇垂眸看向楚珩,語氣堅決地道:“我有辦法找到伏景川,你帶我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