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來可是有正事要做呢!
所謂的正事,其實是到了宋煙雨修剪庭院的日子。
但因為這個倒黴蛋不幸再傷了手,一個人想在傍晚前整完簡直是癡人說夢。之前發出去的求救信息被好友們紛紛殘忍駁回。
這個時間段,大家夥不是在外旅行,便是回了老家。
結果反倒是何徐行這個大忙人有空來幫他。
他卷起袖子,接過工具箱:“我來吧。你要不要多休息會兒?天這麼熱,你身子能受得了嗎?”
“小看我?”宋煙雨聽到這話,好勝心完勝心底的那點别扭,硬着頭皮揮了揮受傷的手:“完全沒問題!”
何徐行連忙攥住他手不讓亂動:“我怎麼會小看我們珍珠,隻不過受了傷一定要乖乖遵醫囑!等我累了再輪你來,怎麼樣?”
被他牽住走到槐樹下的小桌前坐下,之前那陣缥缈的陌生感覺悄摸爬上後背,猶如被層看不見的玻璃籠罩,宋煙雨整個人思緒變得混沌起來,一時竟找不到反駁的點。
可真讓他坐看何徐行忙活心裡實屬過意不去,他便尋摸個折中的辦法:“我在旁邊打下手,再說你也沒幹過這種粗活吧?”
若不是今天,何徐行這輩子都不會有坐小電驢的體驗,更别說有機會學會騎它。出生含玉的人懂得如何刨土拔草的也不現實,這必須有熟練工在旁邊指導才行啊。
見他還想說什麼,宋煙雨戴上手套站起,先一步走出樹蔭轉身朝何徐行伸手:“快來,再磨叽下去今天搞不完了。”
倆人在宋煙雨的指揮下很快解決了大半,宋煙雨用手背擦掉額頭的汗,猛灌了口冰水,内心猶豫着再次打起宋寶珠這個免費勞力的主意:如果宋寶珠幹活有何總一半細心,他也可以少點麻煩。
不遠處埋頭拔草的人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忽地擡頭看向他。男人精心打理過的頭發不知何時散了,劉海落在額前柔和掉他眉眼的鋒利。下巴處凝結的汗珠劃過脖頸,順着露出的肌肉往襯衣深處滑去。
偷看别人被逮了個正着,宋煙雨倉促的垂下眼錯開視線。他将手裡的水瓶貼在臉上,喉頭滾動,總覺得要比剛才還要渴:啧,熱死了。
見他倉皇轉身離開,奸計得逞的人小聲哼起歌繼續手下的工作。這種事對他來說淨是新奇,在自己單一無聊的過去裡,角落裡小心珍藏起來的點點色彩逐漸暈開。
翻動土壤的手邊忽然多了片陰影,緊接着落下個東西遮住了何徐行的眼。帶着涼氣的水瓶貼在他的臉側,他擡頭望去,微風吹起宋煙雨的發梢。
去而複返的人清了清嗓子,耳根泛着紅:“那邊沒樹蔭遮擋曬得慌,帶好。”
“那你呢?”何徐行調整好壓得過低的帽檐,接過水問道。
“費話那麼多做什麼,讓你帶就帶。”他拿起濕毛巾,按在何徐行臉上亂擦一通。
這個沒眼力勁的家夥,究竟怎麼入得宋玉良的眼!還得意門生,要他說,這倆人簡直是王八看綠豆。
任他胡鬧的人輕笑出聲,手指穿過指縫十指相握。他使了個巧勁,将宋煙雨的手背落在嘴角處細細雕琢:“所以什麼時候答應?”
“……”在何徐行沉甸甸的目光中,宋煙雨抿緊嘴指腹輕輕摩挲細絨,眼底閃過晦暗,下唇微顫:“我——”
“汪汪汪汪汪汪汪。”團團甩着舌頭橫沖直撞的奔向兩人,叼着宋煙雨的褲腳往外拽。
這小家夥不知在哪兒滾了身土,蹭了他一腿。倆人被團團連拱帶拽的拖去廚房前的槐樹下,宋煙雨知道他喜歡把東西藏在這裡,還以為是又找不到心愛的小玩具讓他來幫忙。
“怎麼了?”他在團團繞圈的坑前蹲下,順着他的叫聲看過去。
這坑要比前幾日看着更深了些,坑底裡似乎埋着雕花的木頭,隻露出一角。
什麼東西?
盡管平日裡在這處路過不少次,可宋煙雨從沒注意過這塊地,哪怕是幾次翻修重裝也都刻意繞開這棵百年老樹,生怕破壞到它的根莖。
他拿來鏟子将坑擴大到能容下一人,跳進去把那東西周圍的泥土扒掉,一個方體镂空雕花帶鎖木盒出現在眼前。
院子裡的工作隻剩下收尾,剛洗完澡身上的潮氣未落,宋煙雨撫摸着團團搖的歡快的尾巴,看它狼吞虎咽吃着自己的獎勵。他轉頭朝坐在沙發上的人問:“研究出來了嗎?”
何徐行頭頂毛巾,身上穿着宋平生的新睡衣,捧着木盒無奈搖頭。
“幹脆把鎖别了。”宋煙雨在團團狗頭上使勁挼了兩下,站起來走過去坐下。
雖說有些心疼,可他更好奇裡面裝的東西。他在木盒的右下角摸到了後來刻上去的痕迹,被時間磨損得模糊不清,似乎是幾個名字。
“老師有回信息嗎?”何徐行看出他的不舍,将盒子放在茶幾上,把人摟了過來。
“應該還沒醒呢。”宋煙雨懶洋洋的靠在他身上,白天消耗太多精神,現下有些萎靡,困意席卷而來。
“不急,盒子又跑不掉。”何徐行理着他的頭發,另隻手回複工作信息。見他強撐着眼皮陪自己,幹脆把手機放下抱着人進了宋煙雨卧室。
誰知人剛沾床便清醒過來,他抱住被子蒙住頭,拿腳蹬想要賴上來的何徐行。
白天得了便宜的家夥,内心蠢蠢欲動,“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不行,那是特殊情況。回你的客房去!”隻要自己看不到他像團團求加餐時委屈巴巴的眼神,自己便不會心軟,這人的詭計更不會得逞!
可何總鐵了心要耍無賴,宋珍珠哪兒能頂得住。兩人隔着被子過招,把已經睡着的團團鬧得在客廳嗷嗷直叫,抗議擾它清夢的家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