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酒匆匆放下處理到一半的傷口,拿起武器,渾身警惕,打量來人。
這才發現這人竟然他剛剛見過。
當時他一打三,還提前安頓好貓貓的行為給李四酒留下了深刻印象。
這人穿着幹淨整潔,舉手投足氣質綽約,貓貓也養得油光水滑。
看着和那些找他要債的不是一路人。
李四酒輕輕松了口氣。
自從他爹欠債不還跑路後,那群債主全部都找上了他。
雇了一群地痞流氓,天天攪得他不得安生。
李四酒隻能帶着自己全副身家,東躲西藏,盡量少吃一點苦頭。
但李四酒還是不敢放松警惕。
他先發制人,率先開口,“你是誰?想幹什麼?”
他看似平靜,實則全身緊繃,随時可以以最快速度逃走。
宋瑜也很意外,他沒想到上輩子很好用的副手,現在竟然還是蝸居在此的一個半大少年。
青澀得晃一晃都能吐幾口奶水。
宋瑜俯視着李四酒,心下輕輕歎了口氣。
他輕飄飄地掃了李四酒一眼,不欲答話。
上輩子,在A國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灰色地帶。
李副因為特别豁的出命去,走到了他跟前,平時話不多,交代的事情都辦的很利落。
最困難的時候,彈盡糧絕,李副拼着一股瘋勁,絕地求生,送來了救援,讓宋瑜能順利回國。
就是特别愛錢。
這輩子,宋瑜并不需要能為他豁出命去的副手,還是不要有交集的好。
宋瑜當做沒聽見李四酒的話,不欲幹涉,像是沒看到這個人一樣轉身想離開。
顧林沒想到這裡藏着一個少年。
眼睛兇狠地好像随時想來咬一口。
他的jio悄悄往後縮了縮,默默嫌棄貓多餘的好奇心。
也不準備做多餘的事情。
“等等!”這個少年咬咬牙站起身,對着宋瑜喊道。
直到他站起來,顧林才發現他腿上也有傷,用繃帶草草包紮着,還在流血。
他一瘸一拐地追着宋瑜,語出驚人。
“我願意替你賣命!”
少年顫抖又堅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宋瑜聽着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一個晃神竟被少年追上。
李四酒強撐着站在宋瑜面前,舔了舔唇,緊張地介紹他自己,“我什麼都能幹,吃得也少,睡覺不占地方,隻要能治好我的狗。”
說到最後,他把懷裡窩着的黑乎乎的一團舉到宋瑜面前面露哀求。
這是一條黑毛小狗,傷的很重,腿那個地方好像是被人用棍子打折了,骨頭方向明顯不對。
小狗濕漉漉的眼睛勉強睜開,以為主人要把自己送走,虛弱地“汪嗚~”叫喚。
李四酒沒有辦法,再拖下去,他不知道小黑能不能撐住。
願意打架的時候照顧一隻貓的人,應該能夠相信吧。
宋瑜沉默不語,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讓司機老徐過來送個人。
老徐以前是宋家的司機,聽聞宋瑜與宋父宋母鬧得不愉快後,就辭職來找宋瑜了。
可惜宋瑜自從車禍後就對坐車敬謝不敏。
老徐趁此機會給自己放了個假,開着車出去自駕遊了一圈。
前兩天剛回來,就來活了。
老徐一腳油門,帶着剛剛系好安全帶的姜醫生,就飙了出去。
在老徐飛速趕來的時候,小巷裡傳來嘈雜的罵罵咧咧的聲音。
李四酒心中焦急,知道是那群追着他要債的混混要來了。
他害怕地不住朝那個方向看去。
“别以為……打腫了臉……認不出……父債子償……”
惡狠狠的粗粝男聲模模糊糊透過牆傳來。
“認錯人……”好像有人在哀嚎。
“還嘴硬!”
然後是拳打腳踢的聲音。
嗯?
那群人應該是找到了那個想搶劫眼前青年的倒黴蛋,把人錯認成他了。
李四酒松了口氣,心裡惡劣地想着:打狠點好啊,都不是好人,讓他們狗咬狗!
沒幾分鐘,老徐到了,後排的姜醫生艱難地壓抑住自己的嘔吐欲望,速度飛快地解開安全帶,搖下車窗呼吸新鮮空氣。
宋瑜敲了敲玻璃,指了指李四酒還有他緊緊抱在懷裡的狗,“帶他們去工作室,看下那條小狗。”
老徐幹勁滿滿地應了一聲,“得嘞!”
姜醫生也點點頭。
就這樣,李四酒迷迷糊糊地帶着小黑,坐上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豪車裡。
姜醫生打開腳邊放着的急救箱,示意李四酒将狗狗抱給他。
李四酒瞬間警惕,看着這位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的醫生。
他沒有穿白大褂,不過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身上還有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醫藥箱裡工具好像很齊全。
姜醫生眼神很冷靜,隻是專注地看着他的狗狗,沒什麼情緒地說道:“這隻狗傷的很嚴重,外傷需要消毒上藥避免感染,最要緊的是那條腿,需要支架固定,不然長歪了就需要重新再打斷掰正。”
醫生說的那些李四酒不懂,不過他能聽出來醫生沒有惡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最珍貴的财産交給姜醫生。
這次老徐開車開得比剛剛穩多了,不趕時間,短短五分鐘車程。
小黑腿上多了一小塊夾闆,身上的傷口也上好了藥,重新回到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