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帶路的中年男人在門口刷過ID之後似乎直接進入了另一片隔離開的區域,一路上除了同行的三人外再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不知道是刻意避開在他們眼前出現又或是本就人員稀少。
綠川光默不吭聲地綴在最後充當一個合格的挂件,他也發現了自己并非任務主體的事實。
雖然朗姆的信息裡說是讓他來拿檔案資料,可隻看這位研究員的表現就知道,讓黑澤修來到這處研究院、亦或是實驗室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綠川光能清楚地感受到黑澤修并不喜歡這裡,顯然、對方也已經在和朗姆的對話中提前知道了目的地。可為什麼連一點象征性的反抗都沒有呢?會有一點是因為自己嗎?
雖然這次來的是日本而不是美國那處研究所、進行的也隻是身體檢查而非藥劑注射,但過于相似的場景還是會讓黑澤修回憶起某張讓人厭惡的臉。
好在朗姆帶來的終究也不是全然的壞消息。
想到那個已經一年沒再見過的人正在重點的實驗室等着自己,不愉快似乎也被期待覆蓋了些許,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三人站定,中年男人伸手按下實驗室門右邊的提示鈴,後退一步。
眼前的門小小地打開一條縫隙。
“朱奈瑞克大人不喜歡其他人進入他的實驗室,托卡伊大人,我和您的屬下會在那間休息室等您結束。”他指了指大約五米外的那間房間,而後轉身示意綠川光跟上。
“…大人?”謹慎起見,綠川光選擇了折中的稱呼,看向黑澤修尋求他的同意。
黑澤修的手已經放在門上、準備推門進去了,聞聲沖綠川光點點頭,然後毫不猶豫地走進實驗室,像是等不及大門自動關閉時慢騰騰的速度,又按了一把強行加速關上。
綠川光本來以為隻慢騰騰開一條縫是因為那位朱奈瑞克的謹慎性格作祟,但感受到黑澤修強行關門後腳下隐隐的震顫感,沉默着把原來的猜測擦掉一半。
看來和那個組織成員的關系很好啊,那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事吧?綠川光放下了心,又難免因為黑澤修被吸引走的注意力抹了一把老父親的眼淚。
歎了口氣,綠川光兩步跟上和那個中年男人并肩,盤算着從對方身上套點情報出來。
*
“朱奈?”黑澤修關上門後環視一圈,意料之中的不見人影,他歎了口氣,熟練地在各個可能藏人的空隙裡翻找,“放心吧,進來的隻有我一個,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看過的最裡側操作台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黑澤修了然,抱胸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等着。
又過了半天,像是不解明明提示得這麼明顯怎麼還沒有找過來,一顆黑色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出來,隻露出一雙淺棕色的眼睛。
在看到熟悉的少年和綠眸中得逞的笑容時,朱奈瑞克已經顧不得計劃被看透的羞惱了,一股腦跑到黑澤修身前站定、小心翼翼地扯住一片衣角後,那顆不安了一個月的心才安定了下來。
看上去隻有十來歲的男孩眼中滿是欣喜和想念,又想起什麼似得拽住黑澤修讓他在自己面前轉了一圈:“修哥,我走以後他們沒再叫你去實驗室吧?”
“除了日常的藥劑注射,都沒再去過實驗室了。”黑澤修由着擺弄,耐心回答,“倒是你,什麼時候來日本的?”
自己是在加入組織一年後被轉到朱奈瑞克的小組、那時候他還沒有拿到代号,隻是同組的雪莉的助手。比起勉強算得上組織二代、可以在外面上學的雪莉,朱奈瑞克幾乎從來不會離開實驗室。
和雪莉聊天提起朱奈時,對方的臉上總會有一種奇異的悲哀和感同身受,似乎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
“一個月前來的。”朱奈瑞克一邊掏出各種小巧的儀器在黑澤修身上擺弄、非要親自看到對方的身體數據才能放心,一邊乖乖回答。
他知道黑澤修問這話的意思,也沒有隐瞞:“我的上一個實驗被暫停了,留在美國也沒事情做。雪莉重啟她父母的研究項目後又替我向boss提了申請,我就被派來日本了。”
“以後修哥的身體檢查都是我來負責,就不用擔心那些人會趁機動手腳了。”朱奈瑞克微微低着頭,想到美國那些總是在檢查時偷取血樣的助手,眼底神色難以辨明。
收拾那些人的事隻做到一半,也不知道雪莉接受以後進度到了哪裡。
但想到雪莉比自己更高的級别後,又稍稍放下了心。
“我一直很相信你們的,朱奈。”黑澤修摸了摸朱奈瑞克的頭發、安撫男孩不知為何有些焦躁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