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綠川光,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居然搞這種小動作、在警官面前說他的壞話?不知道這算報假警嗎!
“我才不是随口說!”黑澤修一臉鄭重,“最平常的犯罪現場往往隐藏着最神秘的真相,因為它往往沒有任何線索可以作為推理的依據。”
“雖然現場看上去像這個人突發疾病,但如果是某種神秘藥物呢?”
理由居然意外的很有說服力呢。綠川光感歎,然後就看到黑澤修不斷地沖自己示意。
自己甚至還接收到了對方的意思。
組織有類似的研究院嗎?
自己的确曾在某個僞裝成酒吧的小型基地裡聽到過實驗室、研究院之類的話,社會的背面也絕對不止組織一個在進行非法藥物研究。
出現能将死者僞裝成突發疾病去世的藥品也不奇怪?
即便一開始并不打算将黑澤修的玩笑當真,但在他提出這個可能、拉出這根引線後,綠川光也不由自主地順着這個猜想往下推測。
受害者體表無緻命外傷、頭部也沒有撞擊痕迹,基本可以排除外傷死亡的可能,隻剩下身體内部疾病和藥物緻死兩種選項。
以存在兇手為前提,受害人在死亡前還能和路人吵架就說明對方在倒地前根本沒有察覺身體的異常,隻能是瞬發性的毒物作用。
現在是工作日的早上,超市裡人不多、從受害人倒地到案發現場被保護起來的時間極短,根本不夠兇手逃離現場。自己和黑澤修當時正好在案發現場到出口的最短路線上,如果受害人想要趁機逃出超市,一定會和他們碰面。
難道是他?綠川光腦中閃過那個似乎身懷資本因此在□□内地位迅速提高的男人。
但他也不一定是從案發現場的方向過來,最有可能下毒的人還是和受害人距離更近、有接觸的……
“嗯嗯,你繼續。”綠川光循聲望去,就見黑澤修不知道從哪掏出個本子,一邊認真聽着對面人說話、不時點頭附和,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
“很瘦很矮、長得很陰險…鼻孔朝天、不小心被撞了就被他狠狠瞪了一眼。”黑澤修碎碎念,“真是個人渣啊,什麼?他朝那個方向跑了?”
抽象的形容剛好能和綠川光心中的懷疑人選對上,他兩步走了過來、想看看黑澤修的速寫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個人。
雖然這麼說,但綠川光心裡早已有了肯定的答案,不過是想借黑澤修的速寫做進一步驗證而已。
但真正把速寫拿到手後,綠川光就——
“…這個是,什麼?”他艱難發問。
“嫌疑人的畫像啊,我畫的不像?”黑澤修一臉無辜的把本子給提供線索的路人看了一眼,得到對方的強烈附和。
“就是他!太貼切了,就是這種嚣張到鼻孔朝天的樣子!”
綠川光閉眼、不忍細看。鼻子都被畫到頭頂上了,還能怎麼朝天,你居然師從印象派嗎?
算了,綠川光沒打斷正在認真工作的黑澤修,自顧自地整合着心裡的線索。
隻要從藥物緻死的方向判斷,這起案件的兇手并不難找,關于到底有誰靠近過受害人也能通過監控确認,唯一的困難大概在隻有鑒識課給出屍檢結果、确認受害人死于藥物後才能将嫌疑人抓捕歸案。
但問題不大,反正萩原還沒有正式返崗,讓他這段時間盯着那個男人别讓他逃跑就行了。
很清楚萩原突然轉科絕對是有其他原因、并對其試圖隐瞞自己的行為極度不滿的綠川光冷冷笑着,這個額外的工作就當他為自己的錯誤贖罪吧。
案件此時基本告破,但綠川光總覺得還有什麼被自己忽略的信息。
那個男人在撞到他們時,除了憤怒沒有類似激動、喜歡亦或是惶恐緊張的情緒波動,可以排除激情殺人和仇殺的可能。
而且他在自己掏出槍恐吓後瞬間就放棄了繼續争執,那一瞬間的腿軟也符合自己對他貪生怕死的性格側寫,這種人也不可能手染無數鮮血、對殺人習以為常,能在剛剛對陌生人投毒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反應入如常。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隻是從那個依仗的手裡拿到藥物、聽從對方的指示對人下藥以便對方看到藥物效果,從而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又或者是通過某種渠道得到了這個東西,又因為這樣東西被某個大人物注意到、從大人物手中得到富貴權利的渴望讓他以一個陌生人為樣闆展示自己的籌碼嗎?
背後那個人又是誰呢?
公安警察的身份讓他無法對一個潛在暗處、危險性極高且毫無顧忌的不明組織/個人視而不見,打定主意在下次和聯絡人聯系時将這個消息轉告對方。
至于現在……綠川光走到正站在萩原研二身旁、舉着本子一臉嚴肅和對方分析線索的黑澤修身旁。
“怎麼了,綠川?”察覺到有人靠近的黑澤修扭頭看了一眼,确認來人身份後才軟下目光,語氣是一如既往的信賴親近。
綠川光在那一瞬好像從黑澤修身上察覺到一種觸發警報雷達的危險氣息、又因為消失得太快讓他誤以為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