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突然的敲門聲,讓二人都受了驚,祁紳擡眼看向房門,進來的是位紫發omega,他老丈人。
那瑞耶沒想到一進門就撞見這麼個事,略微吃驚,本來伴侶之間抱一抱不稀奇,可這兩人明明在鬧離婚。
他遲疑片刻,還是走進去。
羅伯柏希迷迷糊糊睜眼,見到自己母親,又看到他跟祁紳現在是個什麼抱法,連忙掙紮着離開。
懷裡人一動,祁紳立即把人放下。兩人雙雙站起來,站姿拘謹,神色都有些尴尬。
那瑞耶淡然掃過一眼,最終目光落在羅伯柏希身上,“柏希,我跟甘穆長老拿了兩瓶藥,給你用的。”
“好的,謝謝Poupa。”
祁紳幹笑道:“那瑞耶先生,既然有您陪他,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那瑞耶微微一笑:“好。”
房門關上,祁紳輕呼一口氣,他倒不是怕那瑞耶看到他和羅伯柏希舉止親昵後生氣,隻是單純覺得羞恥,倆人明面上都鬧離婚了,私下裡又抱上,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倆搞什麼情趣。
祁紳被自己離譜的想法驚得渾身一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抖了抖,趕緊離開這地方。
serain敏銳地捕捉到他的逃避心理,一個想法悄悄萌生。
祁紳回到軍區,把自己埋進一堆文件裡,呼哧呼哧處理半天,直到晚上才想起來回住院部看看。
他來得不是時候,羅伯柏希坐在床畔,正在泡腳,小精靈擡着智腦,給自己的葵花腦殼連拍三四張照片。
好像沒人陪的時候,羅伯柏希就會把小精靈叫出來陪他。
他擡眼看到祁紳,驚訝道:“你怎麼這麼晚過來?”
祁紳沒回話,他關上門,面無表情走過來,搬起座椅坐到羅伯柏希對面,一言不發開始脫鞋。
羅伯柏希:?
他神情困惑,看着祁紳脫完鞋,兩腳強硬地擠進盆裡,直接踩在他腳上,吓得他趕緊擡腳。
拍照的小精靈一怔,歪着腦袋小花瓣一翹一翹的,滿臉疑問。
惡作劇得逞的serain美美隐身。
祁紳意識醒來,入目就是自己雙腳沒入溫水“鸠占鵲巢”,羅伯柏希的腳被迫頓在半空的畫面。
他心裡咯噔一聲,頭皮發麻,眼珠子微微轉動,擡眸看向羅伯柏希,對方神色錯愕,滿眼不可思議。
“那個……那個……”祁紳艱難地開口,“我的腳,它不聽使喚。”
他感覺他的腦袋他的思維,都有點不聽使喚,尴尬得隻想找個縫鑽進去,可住院部地闆磚鋪得十分平整,連縫都沒有。
羅伯柏希驚疑不定看着他,不置一詞。
祁紳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緩解尴尬,于是稀裡糊塗握住羅伯柏希腳踝,對方剛泡過溫水,在他手中略顯纖細的腳踝觸感溫熱又滑膩,他意猶未盡似的捏了捏。
嘴上道:“你…你洗好了沒?”
話音落下,Serain把意識控制權交還給他,明白自己在幹嘛時,祁紳生無可戀地閉上眼,感覺靈魂都升空了。
這些行為連他都無法直視,羅伯柏希會把他當成變态的吧?
果然,後者直接擡腳,從他手裡掙脫,緩緩往床上挪,挪得遠遠的,一臉茫然又警惕,甚至是驚悚地看着他。
簡直跟見了鬼一樣。
二人床上床下,相對無言,祁紳牙關咬得緊緊的,雙手摩挲膝蓋緩解尴尬,卻發現汗毛紛紛豎起,詭異的感覺直擊天靈蓋。
他的表情出現一絲龜裂。
現在好像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他強撐着表情不崩掉,機械地穿鞋,站起身。走路時有一種腳底都沒踩實的感覺,輕飄飄走到門口。在魔法師和小精靈的注視下開門出去,連夜回軍區。
風灌進車裡,祁紳斜眼看慢悠悠離體的serain,對方捧腹大笑,沒心沒肺。他手握成了拳頭,咬牙切齒道:“你還笑!你知道你都幹了什麼嗎?”
serain止住笑聲,瞟他一眼,懶洋洋說:“你不是要照顧他?我分明是在幫你。”
砰!
祁紳一拳砸在這人影上,拳頭卻穿過去砸在座椅上,氣得他牙癢癢,“你該慶幸你不是實體,否則我今天一定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哦。”
對方輕描淡寫一個字,祁紳的攻擊仿佛落在柔軟的棉花上,十分無力。
他無奈呼出一口氣,“你這搗亂行為什麼時候能結束?”
serain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它其實并不能長時間占領這具身體的意識,每次把祁紳擠出去,它都得耗費不少精力。
可顯然祁紳不能理解它的良苦用心,它輕歎一聲,語氣不由得嚴肅起來,“你倆不合适,該離婚就離婚,我是在幫你。”
“你對羅伯柏希的好,到底是出于你對他真心實意的喜歡,還是因為别的,隻有你自己清楚,我勸你别在信息素的引誘下陷進去。”
祁紳看着路面,若有所思,第二天他沒敢出現在住院部了。
……
秦醫生來查房時,見羅伯柏希神采奕奕,病容全褪,坐在窗前搖椅吹風,他照舊查一查心率,查完從容一笑,“羅伯先生,恢複得很好啊。”
“差不多痊愈了,這段時間感謝你,秦醫生。”羅伯柏希對這位盡職盡責的主治醫生還挺有好感。
秦醫生收拾聽診器,“不客氣,今天祁紳上将還是沒來嗎?”
“嗯。”羅伯柏希點頭。
秦醫生淺笑,“下午可以出院了,我幫你聯系他。”
羅伯柏希對此沒有要求,思索着問:“秦醫生,你們有沒有什麼病,是這人一下子這樣,一下子又那樣,前後性格迥異,仿佛變了個人?”
秦醫生聽得來趣,“羅伯先生,你說的是雙重人格?”
“雙重人格?”
羅伯柏希眼中困惑,秦醫生便給他解釋雙重人格病症,聽完他恍然地點點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我懷疑祁紳他有這個病。”
秦醫生:“有什麼明顯症狀嗎?”
“他很奇怪,有時候像原始的野蠻獸類,冷酷,易躁易怒。有時候又很溫暖,很随和,與之前的脾性截然相反,不像同一個人。”
秦醫生眯了眯眼,這是祁紳注射誘導劑後的反應,他不能透露,隻說:“我幫你給他檢查檢查。”
羅伯柏希:“好。”
祁紳來醫院時,在走廊碰上路甯醫生,他雙手拿着資料,急匆匆趕往診室,接的義肢雖然好用,但對做手術還是有不小影響,醫院已經給他調了部門。
祁紳在走廊裡靜站片刻,一股負疚感油然而生。
倘若當時他再警惕一些……
呼了口氣,他才走進秦醫生辦公室,開口說:“我來接他出院。”
秦醫生擺弄儀器,臉上笑吟吟,“來得正好,我得給你檢查一下。”
祁紳疑道:“又查什麼?”
“精神。”
“我精神很好啊。”
“……”
靜默片刻,祁紳自己領悟出來,“哦,他把我當成神經病了呀。”
秦醫生接通檢測儀,雙手拿着單子,難為情道:“其實是我。我實在不想這麼形容你,但是那樣的情況下,我想到的醫學案例就是人格分裂。”
祁紳擺擺手,走過去,配合他做檢查,懶得計較:“得,你就跟他說我有病吧。”他話音剛落,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肯定地說:“對,你就跟他說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