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紳關閉智腦,攢着一肚子的悶氣,聯系他都不用自個的号碼,這伴侶是有多怕自己打擾到他?
秦醫生給血樣寫好标簽和檢測項目,一回頭瞥見他愁苦的一張臉,忍不住問:“歎什麼氣?”
“我沒歎。”祁紳矢口否認。
秦醫生看破不說破,心說你是沒歎出聲,可臉上寫着呢,他順着祁紳的意轉移話題,“明天早上檢測結果就出來了。我也是沒想到,你能被它咬到。”
“大意了。”
祁紳無所謂地說着,翻身上床,“有異樣我會按鈴,你放心。”
“嗯,休息吧,明天看你情況,穩定的話可以去實驗基地。”秦醫生收拾樣品,離開病房時順手把門關上。
祁紳五點和往常一樣醒來。
單人病房有獨衛,他到衛生間洗漱,淋浴時流水打濕紗布,索性不等醫生來換,他自己動手。
以前在前線跟異獸厮殺,也偶爾會受大大小小的傷,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包紮的,做起來順手。
可紗布才解開,他瞳孔霎時凝住,紗布下他的手臂肌肉結實,膚色是均勻的小麥色,那些傷口消失了。
祁紳怔了怔,緩緩蹙眉,挺深的咬痕,雖然看起來沒那麼猙獰恐怖,但是一個晚上就愈合得隻餘一道非常淺的紅痕,這也實在可疑。
以前并沒有這個神奇的現象。
他心裡産生一個大膽的想法——那些藥劑,是不是也可以促進人的細胞快速分化。
九點時,秦醫生送來檢測報告,顯示各項激素并無異常,再觀察三個小時沒問題可以出院。
但祁紳在下午的時候,又去一趟實驗基地。
二層的實驗觀察區已經清掃幹淨,那頭實驗體棕熊還待在裡面,安詳地睡在實驗員為它搭的樹窩上。
反光玻璃映出祁紳沉靜的面容,他左手按在右手裹纏的紗布上,像握着一個不知能不能說出來的秘密。
他觀察三分鐘後,評價道:“它今天安靜多了,昨天羅哈達上将下手很重嗎?”
“沒有下死手。”易博士回了後一句。又說:“淩晨的時候,暴動過一次,數據不穩定,還需觀察。”
易博士帶他來到三層,這裡的異獸數量不多,一百來隻,看起來體型都比較小,分開關在籠子裡。
“這一批處于生長期,等聯合軍校開學的時候,可以送進學校馴化了,前期醫學部會派專業實驗人員跟随指導。
“昨晚我跟格撒裡商讨,他說為了保證學生安全,生長期送過去妥當些。等到成體期,再注射誘導劑。”
祁紳默默聽着,明白了大概,這就是魔法女王和首長肯瑟林需要的,那一支特殊部隊。
“會産生厭惡心理嗎?”易博士突然溫和地發問。
祁紳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不會,它們身上沒有緻死的污染因子,與外面的異獸不一樣。”
“我帶你去一層看看。”
事實證明,無論是什麼物種,幼崽時期毛茸茸的都很可愛,祁紳看袋鼠幼崽時,完全沒把它和特危區裡那一頭聯想到一起。
昨晚咬了他一口的棕熊,幼崽時期在他眼裡還有些萌。
看過一部分,前往獅子幼崽區時,祁紳好奇問:“這一批幼崽也要打分化劑?”
“是,但隻是微量,我們等不了它們慢慢長大。”
祁紳握緊手臂,又試探問:“這個促細胞分化劑,改良成分後用在人身上,能實現腐肉再生嗎?”
實驗員打開防護門,易博士領着祁紳走進去,一邊搖頭:“理論上不行。我們比其他物種多了腺體,污染爆發時,這些生物抵禦不住污染因子的入侵,被迫基因變異成現在這個模樣。
“但我們的腺體細胞能分泌一種特殊物質,阻止基因變異,對一些誘導異變的藥物也起阻礙作用,這是異化實驗失敗的根本原因,我們改了許多成分,依舊沒有成效,這是一次說不清成功還是失敗的腺體保護。
“同樣的,研發部研制出來的許多在變異生物上産生效果的藥劑,對人都沒有促進作用。”
祁紳:“可您不是說,這個異化劑和誘導劑,沒在人身上試驗過,怎麼知道沒有促進作用?”
“肯瑟林先生已經簽署文件,這些針對異獸研制出來的藥物,不能用在聯邦人民身上做實驗了。”
“……”
祁紳攥緊手心,忽然下定決心,不想把自己的情況如實說出來。
Serain這隻異獸在他體内生長這麼久,他的基因會不會已經産生一些異變,朝着不能為人所知的方向。
被檢測出來的話,他會被當成怪物嗎?
“易博士,我一會能出院嗎?”他懷揣着秘密,沉思過後,看一眼時間,發現已經在實驗基地待了将近一個小時。
易博士認真觀察他,“你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
博士斟酌着點點頭,“已經過去24小時,回家吧。”
祁紳到醫院裡洗了澡,确認身上沒有什麼味,才回白色城堡,豈知剛進門就被羅伯柏希嫌棄了。
到莊園時已經是傍晚,城堡裡水晶吊燈炫目,亮如白晝,魔法師坐在客廳沙發上,手指抵着鼻尖,皺眉挑剔,“你身上什麼味道?”
祁紳對他的嗅覺,是無奈又憤恨,“你這狗鼻子,我已經洗過澡了。”
“再洗。”
羅伯柏希壓根不是商量的語氣,是強硬地指使。
祁紳擡起手虛指着他,又略顯不争氣地空握住拳頭。想理論一番,理智又提醒他,有空理論,還不如趕緊洗澡去,用行動來讓這魔法師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