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信此時的狀态可不比她好,整個人被挂在架子上,時不時咳嗽幾聲來證明他還活着。
視線越來越清晰,傅清禾這才發現,齊元信身上已經密布了血痕,甚至濕漉漉的,不用想都知道他之前遭受過什麼。
不等傅清禾想明白,沈遲已經開口了。
“還不說嗎?”
平淡的語氣中一絲情感都沒有,哪裡還有之前面對傅清禾時的松弛感。
齊元信大喘着氣,忽而笑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沈大人若不信,那我也沒辦法......”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很難不讓人想象到他身上有多痛。
這樣的情況是傅清禾怎麼也想不到的。
雖說齊元信也不是什麼好人吧,沈遲就這麼把人抓來了?
這麼想,她也問了出來。
沈遲搖搖頭,“我收到一封信,有人要告齊家人。”
傅清禾:?
這下,她是徹底茫然了。
不是,齊元信他圖什麼?就為了被打一頓?
不知為何,傅清禾就是有一種直覺:沈遲那封信就是齊元信自己寫的,雖然她不明白齊元信為什麼要這麼做。
其實一開始剛收到信時,沈遲還很莫名,以為是哪個下屬偷偷寫的,本想把這人找出來訓斥一頓,可内心總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于是他直接派人,把尚在書院的齊元信捉了過來。
本以為一個細皮嫩肉的文人,怕是打幾下就會招供,結果這齊元信完全是個硬骨頭,死活撬不開嘴。
手下有人查到其與傅清禾有些淵源,沈遲想到傅清禾那神秘的背景,隻好命人把傅清禾叫來。
“你有什麼辦法?”沈遲很是頭痛,眉頭緊鎖。
“啊?”傅清禾走了會兒神,突然聽到沈遲在問自己,連忙應聲。
傅清禾能有什麼辦法,明明她沒來的那個時空,這件事情完全是沈遲自己發現并處理的,怎麼她都幫他提前發現了,他反而還沒辦法了呢?
想到這裡,傅清禾狐疑般看了眼沈遲,再這樣下去,她都要懷疑沈遲的能力了。
久久等不到傅清禾的回答,沈遲隻好耐着性子再問了一遍。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招供?”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沈遲還有些不自然。
在沈遲的認知裡,那封信是他自己的手下寫的,他知道自己這是在嚴刑逼供,可齊家在景州府的勢力太大,他隻能抓住這次機會。
聽沈遲的意思,齊元信居然還沒招供?
傅清禾神情恍惚,表情甚至有些古怪。
難道是她誤會了?那封信其實不是齊元信寫的?
燭火搖曳了幾下,将齊元信的影子照在背後的牆上,拉得很長,好像要把整間屋子籠罩住。
在這樣的環境下,傅清禾無端生出些緊張,手心密密麻麻的開始出汗。
“那個......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信是齊元信自己寫的?”傅清禾猶豫着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話音剛落,不止是沈遲,就連被挂在架子上的齊元信也向她看來。
不過現在也沒有人在意齊元信了,沈遲先是不相信,可轉念一想,他竟詭異的感覺,傅清禾說的也不是沒可能......
“他圖什麼?”
這是沈遲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一點。
傅清禾攤開手,看向齊元信,靜靜等着齊元信回答。
齊元信先是睜大眼睛,僅一瞬又恢複成之前的平靜,苦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傅清禾撇開眼,很想說他的戲演得真爛,她當年的演技可比這逼真多了。
既然被點出來,齊元信也沒有瞞着,很痛快的就承認了。
“我可以招供,但我有個條件。”
齊元信目光灼灼的望着沈遲,眼波流動着不易察覺的希冀。
看得沈遲這種心硬如鐵的人都莫名生出一股同情心來。
他輕咳一聲,捂着嘴别開眼,“你覺得你有談條件的資格嗎?”
不等沈遲說完,齊元信接着他的話道:“齊家老爺子藏了大筆金銀,我知道在哪裡!”
啧啧啧,賣爺求榮啊!
傅清禾也不意外于齊元信對齊家的反水,隻是對此人的警惕心再次提高。
傅清禾如此,沈遲更加不會奇怪。
倒是負責記錄的張圖忍不住問了句,“齊家到底養了你一場,你就這麼狠心?”
張圖也是有孩子的人,一想到孩子長大後會捅他一刀,他就心哽不已。
齊元信沒有回答,隻是嘴角無意識地譏笑着。
沈遲冷冷掃了眼張圖,示意他不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對沈遲來說,隻要能達到目的,齊元信怎麼樣跟他有什麼關系?
“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