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師尊就做得很好。”
師溫從未想過自己還有被人誇的一天,這人還是自己的小徒弟。
被人誇的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含着一塊糖,随着糖的融化,這一點點甜意滿布口腔各處。
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在她過去的幾十年裡都從未有過。
這種感覺……還不錯。
師溫直起身子,随手塞給他一大把金瓜子,道:“拿去買東西吧。”
即墨浮生一時驚呆了。
這也太多了吧?
“弟子用不了這麼多的。”
“那就留着下次再用。”
師溫并沒有收回去的打算。
無奈,即墨浮生隻能收下了,真心實意地道了句:“師尊真好。”
這點東西就把他收買了?
見女子神色淡淡,即墨浮生眸子一轉:“弟子想和師尊永遠住在臨丹峰。”
“可以嗎?”
師溫攥住腰間的血玉,低垂眼睑。
她的體質極為特殊,是極品天靈根和爐鼎體質同生,她的父親,也就是流光派前前任掌門花了大功夫才将她的爐鼎體質隐瞞下來。
若是一直和即墨浮生住在一起,等他長大了難免有被發現的可能。
她真的能承擔這個風險嗎?
對上他滿是期盼的目光,師溫攥着血玉的手慢慢松開,她回答道:“可以。”
但是是在他沒有發現她秘密的條件下。
“既然師尊答應我了,那可不能反悔哦,我也一定不會離開師尊的。”即墨浮生彎起眸子,笑意盈盈道。
“當然。”師溫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即墨浮生心情好上不少,但随之又凝重下來。
第一步計劃完成,隻要他在師尊身邊,至少裴青雲不會這麼輕易讨得師尊歡心。
前世,裴青雲和師尊是突然宣布結為道侶,而裴青雲當時不過一個小小的弟子,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處處透着蹊跷。
而他當時還在外面曆練。
今生,他至少絕對不會讓師尊和他結為道侶。
師溫還記得,廚房的米沒有了。
她這人對油糧米面并沒有什麼概念,便交由即墨浮生自己采購。
而她隻需要把東西放進空間裡就可以了。
即墨浮生對自己要采購什麼很是清晰明了,買起東西來效率很高。
“好了,買的差不多了。”
他把所有東西在腦海中都過了一遍,确認沒缺什麼東西。
在路過一家糕點鋪的時候,師溫停下了腳步,她看到了裡面擺着果脯還有桂花糖。
小徒弟喝藥時被藥苦得小臉皺成一團的樣子還在腦海中,她走進店鋪,直接要了兩斤果脯和兩斤桂花糖。
即墨浮生還有點奇怪,師尊買這幹什麼,她已經把這東西收起來了。
逛到後面,許是酒勁上來了,即墨浮生有些暈乎乎的,他抓住師溫晃動的袖子。
袖子被扯了一下,師溫轉頭望向即墨浮生,隻聽他軟聲道了一句:“師尊,我有點暈。”
他眼睑垂了下來,小臉上浮現出些些紅暈,身子有點晃悠悠的,瞧着不太對勁。
“我們回去。”師溫很快下了決斷。
師溫帶着即墨浮生在天上飛,風将衣袂吹起。
站在靈劍上,即墨浮生心底升起雄心壯志。
頂着這麼個弱雞身體可不能好好保護師尊,他要快點強身健體才行。
還沒等他多威風幾秒,差點被大風刮跑,師溫也就扶了億下下。
到了,即墨浮生暈暈乎乎跟在師溫後面。
師溫望着他,開口問道:“你今天睡這?”
他才注意到自己居然跟着師溫來到了她的房間。
即墨浮生小臉一紅:“弟子回房睡。”
說完,便慌慌張張地走了,像是落荒而逃。
師溫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她想說,他之前受傷時也是睡的她房間,倒也不用這麼跟見鬼一樣。
待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即墨浮生捂着自己胸口,手底下,那顆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他今天跟師尊下山了,還看到了不一樣的她,那個溫柔又善良的她。
懷着這種喜悅,他入睡了,臉上還有淡淡的笑容。
半夜,師溫聽到聲響,她走出房門。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小人兒胡亂蹬着雙腿,口中還呓語不清,像是魇住了。
她湊近看,即墨浮生身上已經被汗水打濕了,狀态不是很好。
“師尊,師尊,你不要死。”
小徒弟在說什麼呢?她不是好好的嗎?
師溫陷入思考之中。
決明子說,他憂思過重。
白日裡,師溫還未想太多,現在卻是真切感受到了。
她必須要做點什麼。
伸出手,師溫抱住了即墨浮生,她放慢語調:“别怕,我在。”
即墨浮生眉頭稍稍松開,她繼續喚着。
懷中的人漸漸安靜下來。
即墨浮生意識朦胧之間,被什麼東西拉了出來。
他好像聞到師尊身上的香味,很好聞,很溫暖。
他忍不住伸出手,攥住了那份溫暖。
師溫看着自己袖子被即墨浮生緊緊攥在手裡,皺成一團,在抽回和不抽回之間來回搖擺。
“師尊,我好想你啊。”
收回目光,師溫裝作沒看見。
她還沒有那麼喪心病狂,就讓他抓着吧。
養徒弟雖然麻、煩,但是被小徒弟依靠的感覺還不錯。
次日,即墨浮生醒來,看到師溫坐在床邊,他一驚,抱着被子,結結巴巴道:“師尊,你怎麼在這?”
“半夜,你夢魇了。”師溫面上冷冷淡淡,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