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見兩名妙齡女子緩步走了前來,其中一名身着朱裙藍衣抱着琵琶,另一人則是身披紅色繡金紗幔手持彎刀,一步一閃,好生奪目。
殿上聲音漸小,抱着琵琶的女子纖纖玉手撫起琴弦,另一人輕啟蓮步,時而擡腕時而低眉,身上的紗幔随着身姿飄揚,偶爾露出雪白的肌膚,真是風姿綽約。隻是這舞少了幾分長安的溫婉之風,多了些大漠的灑脫不羁之意。
徐君月總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她湊了湊身眯着眼看過去,那不是阿史那哈爾嗎?認清來人後,喃喃道:“阿史那怎得沒和我說,她還準備了舞蹈?”
“估計是為了和郭将軍拉緊些距離罷。”沈行舟擱了茶杯看向了對面,徐君月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郭相守眼中的确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此曲赢得陣陣掌聲,兩名女子上前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賜座。”太監指引着兩名女子落座,阿史那坐在了郭相守身旁,而那名抱着琵琶的女子則坐在了沈行舟身側。
徐君月不禁想到許多日前,阿史那提到的家中小妹。
“見過沈大夫,阿史那鼎吉思有禮。”那女子欠身行禮。
“初見阿史那姑娘,在下沈行舟。阿史那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當真是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沈行舟也起身回禮,徐君月跟在身後,她看着那女子,眉目含情,自坐下之後,眼神就一直在沈行舟身上流連。她挪了挪身子,再看了眼另一邊的郭相守與阿史那哈爾,兩人已經把酒言歡了。
太子定是早早兒就做好了此番安排,阿史那氏族在西北權力之盛,無人能及,若是這兩個人娶了兩位姑娘,必定是不能再留在中原。如此一來,既能加固了中原與異族的情誼,又可清除異己,還真是一石二鳥。
“不知沈大夫酒量如何?”阿史那鼎吉思這也跟着攀談起來,徐君月循聲而望,雖然鼎吉思與哈爾同屬突厥人,但鼎吉思多了些恬雅,五官也更加柔和,
“不好,我更喜飲茶。”沈行舟擺了擺手,雖是眉眼帶笑,語氣上卻更多幾分冷淡。
“我也略懂幾分茶道,沈大夫要不要試一試?”鼎吉思言罷便要挪身過來,卻不想沈行舟快她一步,折扇橫于她手前。
“阿史那姑娘貴為公主,沈某擔待不起,我這侍從頗懂茶道,不如阿史那姑娘同與我試一試?”沈行舟收回了折扇,指了指一旁的徐君月。忽地反應過來,才帶着歉意道:“太子殿下今日主備酒菜,這茶具不足,改日阿史那姑娘賞光莅臨我沈府,沈某定當盡心侍奉。”
“也好。”阿史那鼎吉思聞言笑了笑,剛剛探過來的身子收了回去。
“我不懂茶,沈郎莫要說胡話兒。”徐君月倒是湊了湊,俯身貼耳道。
“現學現賣就好了,我這名師還出不了你這高徒?”沈行舟不甚在意,握着扇子在兩人之間擺來擺去。
隻是他這番神情,倒教徐君月看不懂了,心中疑慮是他看不出太子之計?不然怎還會願與阿史那多番接觸。
難不成,他看上她了?徐君月皺着眉,他瞟了眼一旁的沈行舟,越發想不透他邀她意欲何為。
可她打心底裡覺得,沈行舟不像那般多情兒郎。
“阿月,莫要多想,我心中,唯你一人。”沈行舟搖着扇,捏了杯盞,飲盡了酒,轉過身,悠悠道。
他探了身,離她極近,他的唇就要貼到了她的鼻尖兒。口中的絲絲酒香彌散了過來,驟然之間,耳邊的推杯換盞談笑之聲皆散了去,徐君月咽了咽口水,身子都僵住了,臉上像着了火般。
沈行舟頓了身子,揚了揚唇,對她此番嬌羞的女兒姿态頗為滿意。
徐君月看出來了,他就是在逗她趣兒,又羞又惱,擡手推了他的肩,起身便向外走。心中暗忖,平日裡她拉了拉手他都要面紅耳赤,今日幾壺酒下肚,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逗弄她了。
關鍵是,他還成功了。
徐君月越想身上越熱,腳步飛快地跑出了殿外。她站在月台上,看着樹影重重,幾陣涼風而過,身上的熱才退了去。
想着回去坐着也甚是無趣,四下無人,便大量着閑逛一會兒,她又不是座上賓,偷個懶應該沒關系。
恰逢那邊杏樹開花,徐君月挪着步想着過去看看。
忽聞一陣吵鬧聲,她倚身在牆角,偷偷看了過去。
“阿史那姑娘,你我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