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醫官聞言氣得直跺腳:“你倒是早點兒吱聲兒啊。”
“那夥匪徒實在是兇,幾次都沒剿成。況且也不見得一定有藥,所以我剛也就沒敢張口。”那人越說聲音越小。
“在哪?”沈行舟别過眼,舉起一手,身側的兵,連忙将地圖遞了上去。
那人拿來地圖,在上面比劃着。
到是不遠,沈行舟目測着距離,若是他帶一隊人去,一個來回,夜半便能追上大軍。
他一面卸着甲,一面囑咐着:“殿下的命不可賭,大軍必須繼續向前,不要停。派一隊擅騎之人,先進城尋藥。我帶人人去看一下,你和我走。”
最後一句,則是對那個小兵說的。
“沈行舟,他剛也說了,那夥匪已有成型之勢。想必所占的地方也是易守難攻,哪有主子奔赴前線侍從穩坐後方的道理?”徐君月見他又有獨自前往的意思,隻好上前幾步拉住了他的臂膀。
沈行舟看着她,纖細的手緊緊捏着他的衣袖,而那雙眸子又是那般堅定。他拒絕不了她,自與她熟識後,他就發現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
這太醫署原就是為了行軍北上支援藥物而建,處在了山尖兒上,兩面峭壁,一面陡坡。唯有正面上去的山路最為輕松,卻不想四處都是匪徒把守。估計是匪徒聽聞大軍路過,提防着圍剿,故而增派了巡山人。
一行人沒辦法隻得轉頭走小道,硬着頭皮爬着滿是雜草陡峭無比的小路。山路崎岖,下着小雨,更加難走,幾乎是三步一摔。
徐君月扒着石頭向上走着,衣袖滿是泥水,打前面兒看過去,除了領口,已不知之前衣服的顔色了。她觑了眼沈行舟,他氣定神閑,隻有鞋尖兒一點泥星。差别如此之大,她甚至開始猶疑他們走的是否為一條路了。
好在她比後面那幾個士兵好些,氣息還未亂。她扶着面前一塊兒半人高的石頭,回首望了望,那幾人也是手腳并用,滿臉是泥,好不狼狽。
“看什麼呢?”頭頂傳來悠悠一聲。
徐君月回身,自上而下伸來一隻手,骨節分明,而沈行舟蹲在面前那塊大石頭上,衣擺落地,沾上了些許髒污。
徐君月略有些猶豫,看了看自己滿是泥水的手,想着在衣袖上擦擦,低頭卻見沒一塊兒好地方,隻得讪讪一笑。
沈行舟向前伸了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絲毫不在意那些。他如此坦然,倒教徐君月有點不知如何自處了,隻得低着頭繼續趕路。
沈行舟瞥了眼她,見她那抹紅暈自臉頰爬上了耳後,他眼底的笑意也藏不住了。
許是陰天兒的關系,天黑的早了些,倏爾,幾隻鳥雀撲棱着翅子自頭上飛過。沈行舟擡頭看了眼,那幾個黑影,不知為何,心中隐隐不安。
帶路的小兵,蹲地上,壓着聲音:“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