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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談外人,就算林尼他們三兄妹跟父親相處了那麼久,也還是無法摸透父親的心思。
思索了片刻,林尼還是謹慎的向仆人回了信。
“好的,父親。”
——
另一邊,芙甯娜的舞台劇已經接近尾聲,雖然她不願意自己來,但仆人還是去了,坐在一個相對隐蔽的角落,按照芙甯娜在台上的視野,不可能看的出來。
最後一幕落下時,觀衆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看着台上從容自信的芙甯娜,伴随音樂而翩翩起舞的身姿,仆人看向了其他觀衆的表情,從他們愉悅的表情就能看的出來,即使芙甯娜聲稱退下水神之位,在楓丹民衆心裡,她照樣是那個熠熠生輝的大明星。
這就是她的夢想吧,身為一個普通人的夢想。
“但我很抱歉。”
仆人突然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然後慢慢站起了身,趁着周圍人注意力全在芙甯娜身上,悄無聲息的退場了。
等芙甯娜結束表演,收拾好一切東西回到家,仆人已經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喝着酒,見人回來,也隻是微微擡眼,問了一聲:
“芙甯娜小姐,你回來了?”
芙甯娜感覺有點奇怪,但也應了一聲:“嗯。”
“餓了嗎?”
“沒…沒有。”芙甯娜撇撇嘴,這叫什麼話,哪有一回來就問她餓了沒有的?
“歌劇表演結束了,明天有什麼安排嗎?”仆人再次擡眼,漫不經心的詢問。
“沒有了。”芙甯娜如實回答,不過…轉念想了想旅行者說的話,既然要曆練,總不能待在家裡曆練吧?舞台劇結束了,也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那個!仆人女士!明天開始我都休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仆人沒有拒絕,還似乎有些意外:“當然,不知道芙甯娜小姐想去哪裡呢?”
……
芙甯娜沉默下來,許久才回答:“白松鎮吧。”
仆人挑眉:“你要去見娜維娅?”
“不是不是,就是…看看,看看。”
芙甯娜依舊心有慚愧,白松鎮,是最早被原始胎海荼毒的地方…那些舊事便也不提了,隻是楓丹水災時娜維娅她們所在的刺玫會聯合仆人救下了大部分的楓丹民衆,将楓丹損失降到最低。
這一點,芙甯娜想着自己還未當面道謝。
仆人看着芙甯娜欲言又止的模樣,也想到了什麼,沒有再過多的詢問,芙甯娜也上了二樓,她今天已經很累了。
洗了個澡後,芙甯娜沉沉睡去,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芙卡洛斯來見她了。
“小芙甯娜,最近過得還好嗎?”
“楓丹一切如舊吧?”
“那條固執的老水龍不會還在哭泣吧?”
在夢中,芙卡洛斯喋喋不休的詢問的問題,她的臉龐被一抹光暈籠罩住了,看不太真切。
伴随着芙卡洛斯每一次的詢問,周圍的畫面也在不停的變化。
先是楓丹廷,再是白露宮,那維萊特的臉也一閃而過,接着是原始胎海,最後又定格在歐庇克萊歌劇院的斷頭台上。
不…不…
芙甯娜失神的呢喃着,她着急忙慌的向即将被斬于劍下的芙卡洛斯撲過去,但隻是一片虛無。
“小芙甯娜,都還沒來得及跟你告别…”
芙卡洛斯輕輕的笑了,口中溢出話語:“同那維萊特絮叨忘了時間,不過也沒關系,我留下這一抹微弱的神格來見你…”
說着芙卡洛斯慢慢朝芙甯娜走去,輕撫着她的臉龐。
明明近在咫尺,可芙甯娜卻感覺不到任何觸感,芙卡洛斯的臉在她面前放大,兩人額頭相抵。
“小芙甯娜,扮演神明是不是很累?”
芙甯娜抽泣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不由的擡眼,芙卡洛斯臉上籠罩的光暈終于散去。
她看見芙卡洛斯落下了一滴淚。
接着無奈的笑語湧入耳邊:“其實那時候我說那維萊特“希望你喜歡這五百年來屬于你的戲份的時候,我并不是隻指那維萊特。”
“還有你,芙甯娜,但這句話描述你并不合适,甚至是殘忍…”
芙卡洛斯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芙甯娜,我的意思是,或許你也可以當一位神,代替我,做這五百年戲份的真正主角。”
芙甯娜說不出話,搖搖頭,想抓住越來越透明的芙卡洛斯,可終究是徒勞。
“去吧,芙甯娜。不要傷心,你要永遠記住,隻要水能到達的地方,我都能存在。”
人影和聲音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芙甯娜也在此時驚醒,這才發現枕頭上已經有兩行淚水。
她又夢見芙卡洛斯了,那個永遠曆曆在目的場景,她坐在高台之上看着真神隕落,卻無能為力。
……
芙甯娜再也睡不着,于是便摸索着打開了燈,誰知道剛一開燈,猶如鬼魅坐在一旁的仆人就瞬間把她所有悲傷之情給吓退。
“你你你!不開燈!半夜坐在我床邊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