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頭思慮了半晌,最後拿起手比劃了兩下:“大概有這麼高,看年紀估計十一二三。”
朱允胤抱住他:“你确實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但不是我們的。”
謝承運顯然不在意孩子是誰的,揪着朱允胤的衣領急急問道:“孩子呢,孩子去哪裡了?我們去找他,帶他回家。”
“他死了。”
謝承運一愣,顯然難以接受。
“三年前就死了,我把他葬在了湘山上。”
“他為什麼會死?”謝承運感覺大腦一陣暈眩,喃喃張口。
“他以為你死了,所以去找你了。”
“可是我還活着,他為什麼會死?”
謝承運的腦子壞掉了,根本分辨不清朱允胤的話:“他以為我死了,所以來找我。可是我沒死,哪來找我的他便也不會死。”
又拉起朱允胤的手,柔柔撒嬌道:“他一定還在外面等我,我們去找他,帶他回家好不好?”
“他膽子小,沒有我會哭的。我夢見他大喊大叫,說他好孤單,叫我去陪他。”
朱允胤拉過謝承運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那我們生個孩子吧。”
謝承運顯然不明白話題為什麼又轉到了這上面,以為朱允胤在糊弄他,蹬着腿就要從朱允胤懷中下來。
“我們生個孩子吧,讓他再投生一次。從你的肚子裡出來,便是又回家了。”
謝承運立刻不動了,摸上自己的肚子。
雨後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暈染開聖潔的光。
垂下空洞的雙眸,主動吻上朱允胤,将雙腿交織在他身上。
朱允胤國事繁忙,謝承運便又回到了金籠。
百無聊賴的在裡面打着滾,去折騰池子裡的蓮花。
朱允胤偶爾也會把他帶出去,看他跌跌撞撞的在院子裡撒歡。
隻是最近他的阿雲有些不對勁。
謝承運皺着眉頭推開朱允胤手上的飯食:“我不要,惡心。”
“就吃一點,還是你有什麼别的想吃的東西?”
謝承運不理他,隻是扭過頭去一味幹嘔。
沒有吃東西,什麼都嘔不出,便又難受的皺起眉躺下。
朱允胤冥冥中感受到了什麼,拿過忘憂香在他鼻尖輕晃兩下。
果然很快便昏睡過去,手裡還緊緊抓着錦被。
朱允胤放下厚重的簾子,敲了敲床沿道:“去請韓先生來。”
握住謝承運的手,内心忐忑不安。
孕子丹雖然可以讓男子有孕,但畢竟隻是傳聞,誰也不知道真假。
況且相父的身體也未曾有過變化,朱允胤的腦子如同裹了水泥,越想越不安。
俯下身子,将腦袋貼在謝承運平坦的小腹上。
這裡真的可以孕育出孩子嗎?
會出現第二個人的心跳嗎?
韓慈之提着藥箱匆匆而來,以為謝承運又犯了舊疾。
誰知方一進來,就見朱允胤貼在謝承運的肚子上。
不由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站在原地。
朱允胤察覺到韓慈之的腳步,直起身子道:“過來罷。”
猶豫着走向前來,朱允胤将謝承運的手遞給他。
把着脈,眉頭愈發深。
“如何?”
韓慈之放下手,看向朱允胤:“這孩子不能留。”
還未生起喜悅,便被澆了一盆冷水。
朱允胤也不由面色不善起來:“為何不能。”
“謝承運是男子你知道吧。”
朱允胤沒有說話。
“他是個多病的短壽鬼,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迹。”
韓慈之站起身子:“朱允胤,如果你還有那麼一點點良知,如果你不想謝承運死。那這個孩子便留不得。”
扪心自問,朱允胤其實對孩子沒有什麼好感。
他隻是想把謝承運綁在身邊,孩子隻是為了讓他留下的手段。
他不喜歡孩子,不喜歡有任何東西分散了相父對他的關心。
韓慈之說了那一番話,便匆匆出去了。
親自去太醫院抓了藥,又親自煎好,端了過來。
此時正放在桌上,還散發着熱氣。
一切都在等着朱允胤做決斷。
已是黃昏,殘陽如血。
謝承運悠悠轉醒,捂着腦袋,探出手去尋朱允胤。
好不容易摸到了,便黏黏膩膩的貼了上來,鑽進懷裡。
朱允胤抱着謝承運,皮肉白嫩,輕得幾乎沒有重量。
摸上他的臉,手指有些發顫。
謝承運感覺到了不對勁,疑惑道:“怎麼了?”
朱允胤感覺喉嚨幹澀,努力吐出準備已久的話:“你懷孕了。”
懷裡的人露出喜悅的笑來,環着朱允胤的脖子:“我們的孩子又回來找我們了,檀郎,我好歡喜。”
朱允胤見謝承運露出微笑,隻覺愈發寒冷。
他摸上謝承運的肚子,裡面有一顆胚胎在發芽。
“但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謝承運一愣,顯然無法理解這句話。
朱允胤拿過桌子上的藥,它已經變得溫熱。
捧着謝承運的臉,重複道:“這個孩子,我們不能留。”
“阿雲,你乖乖喝藥。”
“我放了蜜糖,不會苦的。”
“你也隻會痛一小會,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