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芳百世,我來替你背千古罵名。
朱允胤拉着謝承運的手,看着謝承運流淚的眼:“相父你為什麼不敢看我,你看看我。承認吧,你也愛我。”
謝承運看着朱允胤執着的臉,愛與不愛重要嗎。
他們注定會在一起一輩子,不管以什麼身份。
朱允胤離不開他,他又何嘗離得開朱允胤呢?
青山隐隐路漫漫,他遠道而來尋他。
謝承運想,自己應該也是被他感動過的吧?
雪中相依偎,朱允胤不停重複:“相父,我隻有你了。”
可自己又何嘗不是隻有他了呢?
朱允胤抱着謝承運回了宮,讨好似的跪在地上,攬着相父的腰。
半垂着腦袋,隻微擡眸子悄悄觀察。
朱允胤知道他這個姿勢最可憐,最能讓謝承運心軟。
“你,”“陛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謝承運閉上嘴,示意他先處理外面的事。
朱允胤冷聲道:“什麼事?”
“定遠侯進宮了,求見陛下。”
“把他給朕趕……”
朱允胤悄悄瞧了眼謝承運的表情,馬上改口道:“把舅舅請回去,就說朕還未起。”
“陛下。”外面的小太監聲音裡好似帶着哭腔:“定遠侯已經往這裡來了。”
“放肆!”
朱允胤顧不上裝可憐,迅速從地上站起,開始給相父裹衣服。
“禁衛軍呢,朕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居然能讓外臣闖入内宮!”
重重的腳步聲傳來,走動中帶着風聲。
來人越過小太監,跪在地上:“臣周避疾,請陛下安。”
半天沒人回應,周避疾又道:“想來陛下忘了,臣可不是什麼外臣。陛下納後,是不是也該讓臣見見。”
朱允胤顯然不想讓他們二人見面,剛好謝承運也不願讓周避疾見到他這般狼狽的樣子。
便起身扶着桌子往裡去,示意朱允胤自己處理。
片刻後,朱允胤裹着貂裘出了承歡殿。
站在玉階上,居高臨下看着周避疾。
開口道:“舅舅快快請起。”
周避疾身高八尺有餘,長發高高束起。未穿甲,反而更襯得人豐神俊朗。
藍色錦袍随風舞動,雖是武将出身,身材卻不雄壯。遙遙望去,反而更像文官。
“舅舅找朕所謂何事?”
周避疾并不回答,隻是道:“聽說陛下納了皇後?”
“是呀。”孝莊帝揚起笑,更像是挑釁:“皇後還未起身,舅舅你打擾我倆了。”
“你的皇後是誰家女兒?”
“舅舅不知道嗎?”朱允胤挑了挑眉:“朕的皇後是男人。”
“是誰?”
“是相父呀。”
朱允胤裹着貂裘笑得開心:“這可是件喜上加喜,親上加親的好事。舅舅會祝福我們的吧?”
周避疾忍耐似的皺起眉,朱允胤又繼續道:“就是不知道現在應該是叫您舅舅,還是兄長。”
“舅舅,大婚後應該跟着夫家叫,還是随妻家叫啊。”
周避疾再也忍耐不下去,呵道:“朱允胤你這個畜生!”
朱允胤被罵畜生罵習慣了,隻可惜現在罵他的不是謝承運,不然他馬上便要蹬鼻子上臉。
如今隻是原地淡淡道:“請定遠侯慎言。”
“謝承運呢?叫他出來見我。”
“舅舅真奇怪,你是臣,朕是君。憑什麼你說什麼,朕便要做什麼。”
真不愧是謝承運養大的孩子,這牙尖嘴利的樣子和謝承運簡直一模一樣。
周避疾不欲多言,起身就要往裡闖。
朱允胤攔他,兩人拉拉扯扯,卻奇怪的沒有宮人上前來攔。
混亂中周避疾被朱允胤塞了什麼在手裡,他也不在意,隻是一味想往裡去。
可下秒,朱允胤就大喊一聲,凄厲至極。
面無表情的捏着周避疾的手,去捅自己。
小聲道:“舅舅,你說相父是更相信你,還是更心疼我?”
宮内人聽到了慘叫,摔下杯子,就匆匆往外跑來。
方推開殿門,就看見了倒在地上流着血的朱允胤,和站在一旁拿着短劍的周避疾。
顧不上自己腿上的箭口又被撕裂,蹲下身子替朱允胤壓住傷口。
小皇帝慘白着一張臉,虛弱道:“相父,你不要怪舅舅,舅舅也是不小心。”
定遠侯沒想到朱允胤會玩這招,站在原地與謝承運解釋:“不是我,是他自己……”
但這些謝承運都不在意,大聲道:“太醫呢,傳太醫!”
叫着叫着,頭暈目眩,自己竟也昏倒在地。
周避疾去扶他,誰知剛一碰就看到了謝承運的衣擺上滿是鮮血。
以為是沾上了朱允胤的血并不在意,可是下一秒,朱允胤就自己壓着傷口從地上爬起。
嗓門比謝承運還大:“傳太醫,太醫院的太醫是都死完了嗎!”
周避疾頓感不對勁,馬上掀起衣擺。
果然謝承運腿上的傷口全都裂開,此時正往外溢着血,瘆人至極。
朱允胤爬到謝承運身上,哭喊道:“阿雲,阿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