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他立馬搶答,“正好——我也很久沒回老家看看了!”
衛靖停下了動作:“……”
衛靖的表情還有些舉棋不定,袁天佑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剛找到的工作,便立馬解釋說,“我的時間很靈活的!隻要能找到替班的同事就沒問題了……”
見他這樣解釋,衛靖才點了點頭,便繼續去洗碗了。留下袁天佑坐在餐桌前,還有些沒回過神。他也是有點意外,衛靖竟然會主動邀請他回老家。
這算是表達信任嗎?他沒理解錯吧?
……袁天佑忽然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好了,别在這裡睡。”衛靖收拾完了碗筷,走過來打斷了袁天佑的思緒,“去沙發吧。”
袁天佑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剛想往沙發邊上挪,突然被凳子絆了一腳,差點要栽倒——幸好衛靖上前扶了一把。
衛靖攬着袁天佑的肩膀,袁天佑突然有點害羞,手僵在半空,搭着也不是,不搭也怪怪的。
最後,袁天佑三步做兩步地一頭紮進了沙發裡。
“嗯,哥……晚安。”
“晚安。”
袁天佑眼看着衛靖轉過身走進了卧室,然後空瞪着眼,對着天花闆,一夜沒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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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發前往陽湖村之前,兩人都往工作的地方請了四天的假。袁天佑注意到,衛靖已經有好幾天沒往錢袋子裡放錢了。袁天佑有些好奇,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問了:“哥,你最近需要用錢嗎?”
事情已經到了現在,衛靖也就沒打算再瞞着。
“嗯……我家裡有人出了點事,需要墊一點醫藥費。”
“怎麼了?”袁天佑皺了皺眉,“很嚴重嗎?”
衛靖隻安撫他說,“沒事,不用擔心。”
臨出門前,兩人把家裡的煤氣、電閘、插座全關了,東西也收拾好。在去坐車之前,衛靖猶豫了一下,還是特意去了一趟水果店,買了一些水果拿在手裡。
他們帶的東西不多,袁天佑的背包裡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身份證件、錢包,衛靖則提着果籃。回老家的路途有點麻煩,需要先坐大巴車,再轉公交,最後步行幾裡路,整個車程大概五個小時。
坐在車裡,袁天佑始終很是緊張,時而糾結這個,時而糾結那個:“一會我該怎麼喊人啊?姑媽、還是阿姨?如果他們不認識我,那會不會很尴尬……”
最後,一下車,袁天佑立馬直奔車站邊的幾個小超市,差點直接提了兩盒煙酒過來——幸好被衛靖及時攔下了。
袁天佑還是小心翼翼地:“可是,不帶點見面禮,會不會很沒禮貌……”
衛靖隻搖了搖頭。
“不用在意他們,你就當是我的客人吧。”
袁天佑當時還沒聽懂衛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五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縣醫院。
因為要探望周岩,所以兩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的醫院。衛靖對醫院的路不熟,一路上問了很多人。袁天佑見走得這麼費勁,就有點好奇地問:“你爸爸不來接我們嗎?或者,打個電話……”
“我爸身體不好,一直在家裡休息。”衛靖搖了搖頭,“平時這些事,是我小媽來管。”
小媽?袁天佑一愣,又想起衛靖的媽媽已經過世了,便以為他指的是二婚的繼母。
但為什麼叫自己的繼母是“小媽”啊?
袁天佑沒來得及深想,兩人就已經到了住院樓下。
衛靖說了一個房間号,袁天佑也就按下了電梯層。電梯移動了一會,很快就載着他們到了目的地。
一推開病房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三張病床,最外睡着一個老人,靠裡的是一對母子。
躺在床上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一頭黃毛,嘴唇上還戴着一個唇釘,頗有街頭小痞子的氣質。他的右腳打了石膏而高架了起來,此時正懶洋洋地躺着,一邊看着手機,一邊張嘴吃老媽喂的飯。
坐在他旁邊的是他媽媽,看上去四十來歲,臉黃焦焦的,眼神卻很是敏銳。穿着碎花的裙子,手裡端着一碗熱粥,餘光看見衛靖,也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隻是不鹹不淡地打了個招呼,“怎麼才來,都等你好一會了。”
說着,屁股都不挪一下,直接用手指點了點挂在牆上的幹毛巾,“正好了,我在喂飯,幫我拿那個毛巾過來。”
袁天佑看見這場景,心裡突然有點不舒服。隻顧着幫自己成年了的小兒子喂飯……也不願意下樓接迷路的大兒子去病房……認真的嗎?
袁天佑正糾結着要不要主動打招呼,女人已經率先發現了他,一挑眉,站了起來:“唷,這位是?”
衛靖取了毛巾,遞在她手裡,隻淡淡兩個字:“朋友。”
嗯?朋友?袁天佑一怔。
他還煩惱着該怎麼樣介紹自己的身份,沒想到衛靖的兩個字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原來衛靖壓根沒想跟其他人解釋。
女人放下了碗,朝兩人走近了一步。袁天佑這時才發現,她的個頭很小,大概到自己胸口這兒。所以她表情柔和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沒什麼殺傷力,反倒有一點嬌小的感覺。
“噢,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