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衆所周知,近半年以來,獵戶星座的活動尤為劇烈。”
“有學者預測,在數月後的将來,我們或許可以看見獵戶星座呈現出七星交彙的壯麗之景。此般宇宙奇觀十分罕見,也有網友趣談道,這也許會引發一系列蝴蝶效應、造成時空的割裂,也就是人們俗稱的‘穿越’。”
“……當然,這也隻是猜想。奇妙的大自然還有很多未知的現象等着我們去探索。”
衛靖心神恍惚地聽着收音機裡傳來的聲音,窗外電閃雷鳴,收音機的波頻也因雷雨而變得不穩定起來,連連發出雜音。
最後,衛靖索性擡起手,直接關掉了跳亂的收音機。
他已經失業快四個月了。
這段時間以來,衛靖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日子寡淡到甚至有時會忘了自己是誰。
他揉了一把酸脹的眼睛,轉而去清理了廚房的垃圾,然後把垃圾袋放在了門口,打算改天再一起丢去樓下的垃圾站。
但他卻有些驚訝地發現,前幾天堆放在自己出租屋門口的垃圾袋悉數不見了。
連帶着整條走廊上堆着的垃圾都被清理幹淨了。
衛靖住的是随時可能會拆遷的老樓,平日沒幾個住戶,地址也偏僻,房東是個人到中年、靠收租謀生的胖叔。這裡的治安不太好,更沒有物業定時上門打掃衛生這一說法。
不知怎麼的,衛靖忽然回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他身邊發生的古怪迹象。
上一次下樓倒垃圾時,他留意到遠處一個陌生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件淡色T恤,正在樹蔭下漫無目的地踱着步。衛靖認識那個背影,在此之前,他已經見過了那人好幾次。
這會是巧合麼?
這老宅管理混亂,成為賊窩倒也不稀奇。這麼想着,衛靖重新關上了門。
直到他再一次親眼見到那個跟蹤他的人。
起初是門外有些不尋常的動靜,衛靖下意識去貓眼處看了一眼,卻正對上了一隻近距離的眼睛。
衛靖很快恢複了冷靜,再去看時,他發現外面确實站着一個人,還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原來外面那人也正在端詳着貓眼,好似也想透過貓眼看到裡面的人似的。
衛靖認真地打量起了對方。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人的眼睛。那雙眼就像小倉鼠,圓圓的帶着幾分靈動,讓人很難視而不見。
那人看了一會貓眼後,很快就退後了幾步,東張西望了一會,好似在顧忌着什麼。他一退開,衛靖便看清了他的全貌,立馬就認了出來。
正是那個經常跟着自己的人。
衛靖沒有再猶豫,直接拉開了門把手——
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年紀還小的男孩,他比衛靖要稍矮了一些,背着一個雙肩包,身上是之前那件淡色短袖,頭發有幾分卷,臉上還帶着些稚氣,看上去像個學生。
衛靖冷靜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問,“你是誰”。
大概是沒有料到衛靖會破門而出,那人也明顯愣了一下,随即瞪着衛靖,卻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緊張得臉都紅了。
“我……”
他細如蚊聲地“我”了半天,也沒個後文。
衛靖思索了一會,直接開口道:“為什麼站在我家門口?”
被這麼一問,男孩更是脊背一僵,不安地低下頭,更是支支吾吾。
衛靖等了很久也沒得到對方的回複,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孩,注意到他年紀挺小,以為隻是孩子間的惡作劇。衛靖最後隻口頭警告了他幾句:“别再這樣了,快回家吧。”
男孩沒吭聲,臉憋得通紅。
随後,衛靖關上了門,沒在意太多,像往常一樣清理了廚具、沖了涼,便淡然地去睡覺了。
隻是沒想到,第二天洗漱時,他會驚訝地發現昨天的那個男孩還停留在原地。
透過貓眼,衛靖看見那個男孩正窩在牆角裡,手腳蜷成一團,雙眼輕閉着,睡得很安靜。他看上去像躺了一夜,抱緊着背包,好似在夢裡取暖一般。昨天下了場大雨,夜裡降溫了不少。
這裡住戶太少管理也差,竟然沒人趕他走,就讓人在自己家門口躺了這麼一夜。衛靖皺了皺眉,不明白他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他正想拉開門去溝通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衛靖掏出那枚黑色手機,看見了屏幕上的名字,猶豫幾秒,最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是衛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