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剛想接着說些什麼,門外忽然傳來侍女低聲的通報。
“小姐,有位名叫杜清韻的姑娘等在門口,她說她有事要向您禀告。”
長孫淩妍挑了挑眉,她不聲不響的伸出手來,纖細瑩白的手指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通明,像是最好的脂玉精雕而成。
芝蘭一直在偷瞄她的表情,此時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她連忙端起了桌邊的茶盞,頂級的玉雪峰散發着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脾。她半弓着腰,雙手将茶盞托到長孫淩妍的手邊,恭恭敬敬的說道。
“小姐,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想來您也是乏了,奴婢這就先退下。”
說着,待長孫淩妍接過茶盞之後,她便低下頭,倒退着出了房門。走到門口,芝蘭斜了一眼等在院中的杜清韻,低聲對守在門口的侍女吩咐道。
“小姐有些乏了,正歇着呢,有什麼事午後再回禀吧。”
小丫頭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
這一中午,杜清韻便站立在院中,直到日頭西沉了,長孫淩妍才施施然的叫她進去。
進了陵心閣,杜清韻就跪在了長孫淩妍的腳邊,一句話也不說。
有耐心,能屈能伸,倒是個人物。
隻是她修煉的功夫還不到家。即使外表恭敬的很,可是那雙眼睛裡還是不時的閃過一些憤恨和嫉妒,讓明眼人一眼就看的清楚。
她是知道這位杜小姐的來頭的。下界的世家貴女,姿色不俗又有幾分資質,自然是衆星捧月嬌慣着長大的。知道投奔自己,怕也不是一個笨人。
想杜清韻這樣的人,在後院三傻哪裡是讨不到一分好處的,自己先扔了一個梯子過去,她果然就順杆爬了上來。
倒是不笨,不過野心也不小。
她今天故意暗示芝蘭晾了她一會兒,便是想看看她的氣度如何。
果然,城府還不夠深啊。
不過沒關系,她長孫淩妍是個好姑娘。臨走的時候她倒是不介意提拔一下有心的孩子,免得殷朗長夜寂寞,老實琢磨她自己。
她悠悠的抿了一口茶,看也不看跪在腳邊的杜清韻,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呦,這位杜姑娘,您這是做什麼?”
杜清韻心中不忿,可是她既然要投了這爐鼎,心願未成之時,自然還是要忍耐一陣的。
“奴婢力微身卑,實在是當不得那三位仙子們的磋磨......奴婢願意做牛做馬,隻求小姐給奴婢一條生路。”
她說的悲切,細瘦的肩膀微微顫抖,看似怕得很了。
隻是她這番做派是真真演給了瞎子。
長孫淩妍這輩子就痛恨的就是裝柔弱的白蓮花。
看杜清韻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又想起了時空裂隙裡面的那個東陵煙。要不是她的忽然襲擊,她長孫淩妍哪裡會傻了那麼多年,不但被人當成了爐鼎享用,還腦殘的以為自己遇到了良人!
黑曆史,想起來就生氣。
“你是來要生路的,還是來要明路的?”
耳邊忽然傳來長孫淩妍似笑非笑的聲音,杜清韻一時竟被問住了。
明路,她當然是來尋一條明路的。
看陵心閣這樣奢華,即使是窮整個下界之力也是不可達到的。
對于一個下賤的爐鼎殷朗都這麼大方,要是做了他的夫人,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風光!
她杜清韻可是一個女修士呢。
隻是這些話,她是不敢說出口的。不但不能說,連想都不能想一下。
她急忙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硬生生的擠出了幾滴眼淚,語帶哭腔的說道。
“小姐,奴婢自然是想要求條生路的。奴婢腦子笨,也想不了那麼多的路,奴婢隻知道,小姐但凡有什麼吩咐,奴婢照做便是,哪裡還敢挑三揀四的。”
她低着頭,看不到長孫淩妍臉上露出的微諷。
“芝蘭。”
她輕聲叫了一聲。
“清韻這個名字倒是不錯,就不用再換了。芝蘭是我房裡的大丫鬟,你先跟着她學段時間再說吧。”
說罷,她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兩人施禮之後,邊準備離開。忽聽門外有人禀報。
“小姐,島主到了。”
長孫淩妍的眉毛微微的皺了一下,很快便換上了一副嬌憨天真的小女人模樣,快走幾步迎出門去。
“殷郎,你怎麼這麼好心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