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樂臉上的淡紅巴掌印很是引人矚目,學生們陸陸續續地進入教室,無一不投來了詭異的眼神。
疑似校園暴力受害者本人卻渾不在意,懶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支着下巴,左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面,在看旁邊補作業的同桌,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我還以為小也是優等生類型的,”祁樂尾音微微上揚,他被撓了之後心情很好,愉悅地說:“小也喜歡早上來補作業是嗎?要不你抄我的吧,我的家庭教師看過了,基本全對。”
筆尖在紙面上劃出急促的沙沙聲,邬也額前垂落的碎發随着書寫的動作輕輕晃動。他頭也不擡地舉起一本書,擋在祁樂試圖湊近的臉前,“離我遠點。”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祁樂遺憾地退回去,他最近鼻子受創,為了不留下疤痕影響這張俊臉,确實不敢太過招惹邬也,但目光還是忍不住往同桌的作業本上瞟。
“可是你上面的草稿把'7'誤寫成了'1',後面的運算全錯了。”祁樂眨眨眼說。
邬也的動作猛地頓住,在紙上洇開一小片墨迹。他不可置信地翻過草稿紙,确實如祁樂所說,因為太過匆忙,他把數字寫錯了。
捏着的筆發出了輕微的咯吱聲,邬也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極少犯這種低級錯誤,現在的狀态差勁,都是因為昨晚完全沒睡……
榮傅對他……邬也突然咬緊下-唇,強行将自己的思緒扳回來,掐斷那些不堪的回憶。
他不能再想那些!
“别這樣揉啊,對眼睛不好。”祁樂的聲音軟下來,心疼地說。看着同桌紅了一圈的眼睛,又感覺有些好笑,跟被他欺負哭了似的,像某種小動物。
邬也怎麼總是輕易就氣呼呼的?祁樂歪着頭思索片刻,突然壓低聲音:“你好敏感啊,寶寶,我剛剛沒有想嘲笑你。”說完立刻敏捷地後仰,後背緊貼牆壁,做好了躲避巴掌的準備。
但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邬也隻是緊緊抿着唇,繼續埋頭補作業,仿佛完全沒聽見這句調-戲。可從淩亂發絲間露出的耳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绯色,像熟透的草莓兒。
那地方最甜了。
祁樂舔舔嘴唇,甚至隐隐覺得自己聞到了什麼香氣。他将手機調成靜音模式,鏡頭對準那抹可愛的紅色偷-拍一張,發給李思銳附言道:我知道邬也的弱點是什麼了,高攻低防,适合慢慢磨死他。
[說說就臉紅了,……估計也很敏感……,你明白嗎?]
祁樂手指翻動着打字,還沒發出去,李思銳上條回得很快:不,你目前最該做的是躲避。
祁樂疑惑地擡頭,正好對上李思銳從前方投來的視線。戴眼鏡的男生無奈地聳聳肩,用眼神示意他看看身旁。
邬也不知何時已經轉過頭來,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祁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次打左臉行不行……”祁樂自知做錯事,低聲下氣道,“正好就對稱了。”
在課代表下來收作業的喧鬧聲中,祁樂置身于邬也的注視下,外面所有的聲音都突然離他很遠。他的世界隻剩下邬也那雙冰冷的眼睛,胸腔裡的心跳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快,直至震耳欲聾。
但他沒能等來那個“夢寐以求”的巴掌,邬也看着他,粉唇輕啟,隻說了一句話。
“祁樂,你很惡心。”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将祁樂釘在原地。周圍的嘈雜聲又驟然如潮水般湧回耳中,祁樂全身一震,被恢複的聽覺沖得幾欲嘔吐。
邬也看見了他剛剛的消息内容。
他也沒說什麼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