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楚甯醒來就朝隔壁喊道:“娘,起床——”話說到一半,楚甯才想起家中隻她一人。
楚甯沉默了會兒,試着轉了下腳腕,有些酸疼,看來隻能走,還做不了劇烈動作。她握住頸中剛取回的玉片,“爹爹,請您護佑娘親在外平安無事,也請托夢給她,不會有人抓她了,讓她早點回來。”
娘親不在,楚甯得獨立完成整個流程,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才準備好一切。
剛打開後門,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外對着手哈氣。她吃了一驚,因為對方竟是白陽。
“你怎麼在這兒?”
白陽穿着青灰色學生服,斜挎着一個大大的包,顯然今天要上學。
“我是來幫你的。”說着,白陽已走到闆車前,“我來拉吧,你在後面推。”
“這怎麼能麻煩你呢?”楚甯沒有讓步,“你今天要上學吧?”
白陽微笑,“離辰時正還有些時間,來得及的。楚姑娘,你是不是要先鎖門?”
楚甯有些猶豫,因為她若是去鎖門,白陽會趁機抓住車頭手把,不讓她拉。
白陽道:“楚姑娘,我當你是朋友,朋友既有難處,我又怎能坐視不理?”
楚甯沒法拒絕,隻得道:“謝謝。既然是朋友,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白陽笑了,試着叫了一聲她名字,又道:“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
楚甯沉吟道:“不如我叫你白大哥吧。”
白陽有些驚訝,雖然她沒叫他名字,但從她嘴裡聽到大哥一詞,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家中雖有同父異母的弟弟,但從不帶着一絲敬意叫大哥。
這種感覺很美好,這忙幫對了。
楚甯很感謝白陽幫忙,但也很苦惱他幫忙——幫倒忙。
豆腐腦所需的澆頭配料隻有自己清楚,隻能自己來做,于是他做的是娘親的活——舀豆腐腦。
可簡單的舀豆腐腦,他做來笨手笨腳,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他一勺多一勺少,裝在木桶中的豆腐腦也被他攪得很不平整,深深淺淺甚至有碎的。
楚甯一直忍着,忍到最後無奈給他做示範。她一勺子利落剜下去,“就這樣,可以先少點,不夠再添。”
楚甯示範了幾次,白陽主動再試。楚甯交大長勺給他,走到攤子一邊配料,一邊無意有意往白陽瞄。
這回他做得不錯,每一碗都不多不少,平平整整,便放心專注為每一碗澆配料。
直至木桶已空,吃客散去,楚甯深覺沒有娘親,實在吃力。可若沒有白陽,她不知自己要忙成如何。
她從攤子下取出一碗已有些涼的豆腐腦,端到白陽面前,說道:“多謝你幫我。你應該沒吃早飯吧?這一碗我偷留的,隻是有些涼了,你别介意。”
白陽剛擡手用袖子擦了擦汗,見面前多出的豆腐腦,心中熱熱的,伸手去接,口中稱謝。
“白大哥,是不是該去書院了?”楚甯一邊收拾攤子,一邊問他。
“還早,等我送你回家再去也不遲。”
白陽正看着楚甯,冷不防身後被拍了一掌,幸好口中的豆腐腦他已咽下,不然會被這一掌給拍出。
他微訝轉身,看到了抱球于腰間的江钰行,和站在遠處的青雲。
“你、你怎麼來了?”
江钰行抱胸道:“來看看你啊。怎麼樣,她答應了嗎?”目光隐含對自己計策是否奏效的期待。
“我、我還沒提。”
江钰行道:“忙活半天還沒提?快提啊。”
白陽略微窘迫,“你在這兒我怎麼提?”
江钰行故意闆起臉,“嫌我多餘?我可是特意為你繞路到這兒的。行吧,我走了。到書院了告訴我結果。”
說完,江钰行轉身和青雲一道往南門走去。
“她就是你挺身而出用家裡名頭護下來的姑娘?”青雲走前,特意看了正在收拾碗勺的楚甯。
“對。”
“粗野兇悍?”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