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甯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幹嘛幫我?”
“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兄弟的朋友,我才不會幫你。想謝,就謝我兄弟。”
“所以五十兩變一百兩,是你的私仇嗎?”
“哼,那是計策!五十兩不同意,一百兩還不行嗎?”江钰行回道,他才不說是看在郭紅的囑托上,也更不想說在出價時的小心機——賠金翻倍,難度陡升,這樣楚甯也能考慮找白陽幫忙的事,由此一來,和白陽多一個相處的機會。
他這樣費勁,隻因白陽喜歡她。盡管他沒覺得她哪裡有多溫柔。。
那日白陽阻止他回去找楚甯理論,他氣極敗壞問他為什麼會喜歡這個兇悍的女人。
白陽不答反問,“你還記得那天你問我手上傷口怎麼來的?”
江钰行神情一凜,“果然不是蹭傷的?你繼母又打罵你了?”
“是,她說我念書沒出息,叫我離家去北方分店學做生意。她怎麼想的,我知道,去了北方,這裡的一切不就歸他們母子?我不願意。”
江钰行沉思。白家賣酒,在北方雖有家開了幾年的分店,但競争激烈,生意不太好。
“那你爹怎麼想的?我不信這主意你爹不知情。”
“我爹也找過我,想讓我去學一學,若有所成,就說明有本事了。可我知道,他已經厭煩那同父異母的弟弟整日同我吵架争奪,想把我們分開,好還他清靜。好在爹爹對我還好,我不願他也不勉強,說若我能考出功名也可以。”
“……”江钰行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他的情況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白陽沒有母親,和他弟弟争執時總落于劣勢,在外他看不過去,為他撐腰。在家,他毫無辦法。
“那日繼母打罵我,我身心俱疲,對一切也厭倦,我本想找你,但我不能一輩子都要依賴你。”白陽默了一會兒,“如果我娘還在,一切都不會這樣。”
“你盡管來找我,我永遠都站你這邊。”江钰行沒忘後續,問道,“你沒找我,那後來呢?”
“後來,我想去東門,路上我肚子有些餓,看見街邊豆腐腦攤子熱氣騰騰,就想吃一碗……”
“東門?”東門外是碼頭,是大海,江钰行臉色忽然蒼白,“白陽,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那樣的念頭?”
白陽垂下眼睑,口中慢慢吐出幾個字:“什麼念頭?”
他這表情,江钰行已有幾分笃定,也不敢将那個念頭說出來,怕刺激他,“沒……所以你吃了那碗豆腐腦,是她給了你力量?”
“可以這麼說。”
江钰行歎了口氣,在那樣心如死灰的情況下,陌生人給予的善意往往會有股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也許是已有多年交情的他給不了的。
理解了之後,他又問他:“既然喜歡,既然你都已經勇敢了,為什麼不主動告訴她心意?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白陽憨笑,“這太快了,怕唐突,怕被拒絕。”
江钰行歎氣,這樣的想法确實挺符合他的性格。
“那你想怎麼做?”
白陽道:“我想慢慢來,給她留個好印象。她娘親來找過我,說會給我制造機會兩個人獨處,讓我勇敢一點,所以今天她娘買黃豆離開,給了我機會去幫忙推車。”
“原來她娘已瞧上你了。”江钰行終于明白為什麼會對她家的事清楚的很,“你放心,我也會幫你,用我這惡人形象襯托你是個值得托付的好人。”
白陽動容,“謝謝你,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機會為你解釋爬樹的事,不能讓她誤會你。”
“沒事,你說了還怎麼襯你的好。”
江钰行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被楚甯誤會,他也相信,自己将救她的理由算在白陽身上,還有一百兩,都會為白陽創造和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