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钰行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十分莫名,尤其是最後郭紅的囑托,他都還沒來得及拒絕,她人已消失。
楚甯見那些大漢打着燈籠要略過她朝她娘親方向追,當機立斷地伸手抓住立在牆邊的竹杆,東一挑西一橫,成功将他們逼停。
前頭提燈籠的大漢見是一個小姑娘,喝道:“找死!”單手抓住竹杆一頭,瞬間扯過一把折斷。
竹杆脫手,楚甯手抖心抖了一瞬。看來這大漢是有話語權的領頭。
領頭厲聲問道:“你和那女人什麼關系?!是不是她女兒!”
雖然人高馬大,聲音兇狠,但楚甯沒想過要逃避,她要替她娘親解決問題。
“對,我是她女兒。我娘欠了你們賭坊多少錢,我來想辦法還!”
“賭坊?我們是天馬幫的,知道天馬幫嗎!”
楚甯愣住,她怎麼會不知道天馬幫?東城門外有碼頭,碼頭有不少做工的人,有一些還去她攤子買過豆腐腦。從他們言語中大概知曉這些人都是有幫派的。
天馬幫就是其中之一。
領頭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娘到底做了什麼吧!”
說着這話時,大漢們已将她重重圍住。楚甯被迫後退,直到身體抵牆無路可退。對方有八個人,楚甯心中害怕,好在他們沒有再緊圍上來,也沒有動手動腳,看着也不像是想找事。
她試着與他們溝通,“我娘到底做了什麼?還請各位大哥指教。”她腳實在疼,隻得手扶着牆,左腳彎起,減輕受力。
領頭皺眉道:“小姑娘看着沉穩講理,怎麼會有那樣的娘?你娘下午在亭子裡和人打牌出千,被我們老太太發現,你娘惱羞成怒,居然當場推老太太跑了。現在老太太躺在床上起不來,她可是七十歲高齡啊,禁得住你娘這麼推嗎?”
“我們幫主震怒,要找出這個推了他老母親的人,要她在這城裡混不下去。哼。這一帶我們有人脈,很快你娘住不了了。”
楚甯呆住,她千想萬想,沒想到不是賭坊,而是打牌聚集地。如果沒有問題,娘為什麼要連夜逃離,而且天馬幫能這麼快找到這裡,可見能力有多強。
她現在已不想漂泊流浪,得想法子幫娘親彌補錯誤。
“對不起,我娘犯的錯,我來幫她彌補。不知要怎樣才能善了?要不,我賠錢,或者我可以到老太太床前服侍她,直到她康複?”
領頭冷笑,“哼,我們缺錢缺丫頭嗎?萬一你懷恨在心,一不做二不休,在我們老太太身上做手腳,讓她一命嗚呼呢?”
楚甯見兩個想法都被否決,實在沒招了,隻得問道:“那要怎麼樣呢?”
“把你娘叫回來,聽憑幫主發落。她不回來,那你頂上。”
忽而領頭舉高燈籠,将她仔細打量了一遍,那眼神,讓楚甯心中莫名地不寒而栗。
他笑道:“不細看還真沒發覺,你個小丫頭長得還挺耐看的。這樣吧,我們幫裡有幾個兄弟還沒讨老婆,幫主對我們也很好,我可以幫你跟幫主求個情,隻要你跟我們兄弟配個,你娘的事算一筆勾銷。”
楚甯瞬間血冷,他口中說着讨老婆說得好聽,隻怕是要當幫裡的賣身女。她在賣豆腐腦時聽到過一些男人抱怨窯子要錢,想要免費的樂一樂。
雖未見識過窯子,但妓女的下場她有次見過,被折磨得毫無人樣,抛到了亂葬崗。
領頭見她不說話,又問道:“怎麼樣?”
楚甯擡頭,一字一句說道:“不可能。甯為玉碎不為瓦全,如果你們逼我,我就跳海一死。”
領頭冷笑,“挺有骨氣的。父債子償,天經地義,我們隻好帶你走一趟衙門,到時會判你什麼呢?”
衙門,是老實本分的普通人不願去的地方,尤其不知縣令是否嚴明公正,會不會收受賄賂而胡亂宣判。再加上她娘親真的犯了錯,去衙門,隻怕沒事也要脫層皮。
如今三十六計逃為上,可楚甯想逃也逃不了。正當絞盡腦汁間,幾個大漢在領頭示意下,伸手就要抓她。
眼見手已離自己不到一尺,楚甯瞬時絕望。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