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洞府内,唯有洞頂結出的水滴落地時發出的滴答聲。
一天前,源源不斷傳至封印中的靈流陡然而止。
傅攜風明白,這是讓他料中了。
那小子已出意外。
呵,這頭比龜殼還硬的犟驢。
讓他不要去,非要去!
這下舒服,不僅他這些年的努力白費,自己要想破出這結界,又不知得等到何年了!
……
而這個時候,段月洲正在天刑司燼牢内,遭受魂火的折磨。
這人在燼牢内,起初隻覺異常的熱,随後這熱便透過軀殼侵入到經脈、丹田中去,最後便是那三魂七魄也要遭其啃噬。
将疑犯先投入燼牢,消磨其意志再審訊,這是天刑司的慣用手段了。
段月洲四肢被固定在牢房牆面,一開始隻覺得熱,無法忍受的熱,後來便是痛,一股股惡焰在他經脈中沖撞。
而他雙手雙腳被鎖靈環锢住,調動不出一絲靈力,隻能靠□□來抵擋這痛楚。這疼痛并算不得尖銳,但卻沒有盡頭,他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幾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又為何在此處,隻覺得活着本身就是如此一種折磨,恨不能死了去。
最後,便是麻木。
意識在疼痛中變得混沌,再也無法集中,不能控制地抽離出這軀殼,以俯視的姿态看着燼牢中的自己。
他渾身的汗已将衣物從裡到外濕透,整個人同從水裡撈出一般。頭低垂着,雙頰和眼窩在這幾日中快速地幹癟下去,難以從此想象他從前的清隽。
他不知隻過了七天七夜。
“哐當”一聲,牢房中出現一道白光。
門開了。
兩名天刑司監使将鎖靈環從牆上拆卸下來,将他半拖半拉地壓出燼牢,雙手和腳分别重新拷在桌椅上,全程沉默不語像個啞巴。
監使一松力道,他整個人立刻趴倒,若是沒有這桌子的支撐,肯定已如一灘爛泥般。
“段月洲。”
段月洲沒有反應。
“段月洲?”
“段月洲!”
一連兩聲,他才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他擡起頭,雙目無法聚焦,眼前好似糊了七八層紗。
應流玉坐在段月洲正對面,左右各三個從審一列排開。
對他的審訊這才正式開始。
“段月洲,修煉魔功,奪人劍骨,你可承認?”右二坐着那人率先開口。
“…非我所為。”段月洲散落在外的頭發被汗結成一縷縷,黏在前額上,其中一縷遮擋在他視線正中,他輕微轉頭卻又甩不開。
“文樂賢死前那日,你去了何處?”那人又繼續問。
“做宗門委任,除了三隻陰獾…當日出發前恰巧遇見文樂賢和曲敬方另一弟子…”
他視線終于清明,才将這屋内看個清楚,觀雲知竟是就坐在應流玉右手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