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洲心知自己反應過度,佯裝理理袖子,遮掩好表情,主動問他。
“這是發生了什麼?”
觀雲知不着痕迹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太初劍宮的向時休死了。”
段月洲心下一驚,猛地擡頭,“在這裡死的?”
“還不能确定。”觀雲知合攏扇子,将其左右搖晃,緊緊盯着段月洲的表情,語氣不緊不慢,“魂燈是二十年前滅的,屍體卻是前幾日才找着的。
被扔在城外的山谷中,這獵戶發現時,屍體已然潰爛見骨。”
段月洲回頭看了眼,天刑司的人圍着這處民居,應是還想從獵戶嘴裡摳出些細節。
“二十年才找到人?兇手肯定做了遮掩…”
“确實是。他周身覆了層結界,阻隔了太初劍宮對他的追蹤。”觀雲知和他一同走出人群。
段月洲眼底突突跳,這人死在了桦清城附近,又加之劍宗那個小童的事情,讓他有了種有事沖他而來的微妙感覺。
因這向時休也是出了名的天生劍骨,正好比他小了個一千歲。也就是那近千年中唯一在玄初大比中獲勝的劍修。
近些年别人提到向時休總是拉他做比,一是感歎向時休年輕有為,二是感慨他段月洲停滞不進,真叫人看走了眼。他自然對向時休是熟悉得很。
并且,這小童和向時休出事的時間也太巧,段月洲不覺得是自己多心。
先是他前腳離開劍宗小童就出了事,這又是剛閉關附近就死了個天生劍骨。
段月洲扯扯嘴角,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他的劍骨呢?”
觀雲知扇子擊向虎口,“被抽走了。”
兩人相顧無言。
片刻,觀雲知從袖中掏出個藥瓶。
“險些忘了,上次見面時感覺你經脈有損,特煉此丹,七日一服,多少能緩解緩解你…你修行如何了?”
“挺順當的。”
段月洲心中剛浮現一絲暖意,卻又聽見他說。
“對了,你為何在此?”
段月洲突然生起的幾分傾訴欲又被壓了下去。
他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
“…我回了趟家。”他疑惑地看着觀雲知,難道連段家在桦清城都忘了嗎?
這麼多年,那點年少情誼确實早應煙消雲散。
是他非要固執,在心裡演這場念念不忘的戲,煩擾了自己,惡心了别人。
兩人同行了一段路,段月洲又是一哂。
他年少時最恨那些沒事傷春悲秋之人。
沒想到有一日自個兒也成了此中高手。
就在此刻,他體内靈流突然随内心所感加劇,急速将他渾身經脈走了幾遭。
竟是又有了突破之象。
……
是夜,段月洲在劍宗突破到了化神中期。
第二日,接到守門弟子報信的宗主就趕來了。
“段月洲,你這是跑哪去了?還知道回來!随我一同至長虹殿,有要事和你說。”宗主又對着他吹胡子瞪眼的。
說實話,很長的一段時間内,段月洲都對這人是如何坐上宗主之位的持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