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寂松開沈紀琛的手,給他一個眼神,接過樹莓撻,一手攬住雅雅地腰,眼神投到正在被敬酒的姚嘉身上。
兩人走到僻靜處,雲寂搭在雅雅的肩膀上一邊吃一邊問詢:“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姚總情緒比較低落?”
雅雅手指舉成‘八字’托在下巴處思考:“可不止今天,好長時間都怪怪的,興奮的時候恨不能跟人拜把子,情緒不好的時候也不罵人,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坐在落地窗前發呆。”
過去都無從詢問,想到姚權也在盛娛管理層這麼多年,今天的盛典他多少應該會有些參與感。
于是問雅雅:“姚權今天有沒有送什麼東西過來?”
雅雅想了一下,拿出手機翻看相冊:“我知道的是讓人送了一個花籃,你看!”
雅雅放大圖片,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花籃,雅雅手指還在滑動,卡片的内容一閃而過,眼尖的雲寂察覺到一絲異樣,她又滑動回去,放大。
署名:左權
‘左’是姚權來姚家之前的姓,他是個孤兒和爺爺奶奶相依為命,是姚嘉的父親一直在資助他上學,後來爺爺奶奶去世後,直接将他帶到姚家撫養。
姚權十八歲時感念他們的養育之恩主動改姓。
沒想到十年後,他再一次将姓氏改回來,雲寂看到後一愣,看得直皺眉。
難道他是鐵了心要和姚家斷絕所有關系?雲寂剛冒出這個念頭,就快速搖頭否定,若說别人還有可能,姚權這麼知恩圖報的人怎麼會忘恩負義的如此地步,莫非又是他的以退為進?
還不等她想明白,人群那邊突然傳來一聲脆響,是酒杯落地的聲音。
尋聲望去,雲寂就看見姚嘉站在人群中央,手臂還維持着舉杯的姿态,可酒杯已應聲倒地成玻璃碎片。
雲寂快步走過去,發現姚嘉臉頰已然泛着紅暈,微笑的眼睛裡迷蒙着一層水汽。
雲寂慶幸自己演員的身份,此時此刻她還能想起要照顧姚嘉身為領導的那一抹面子。
将姚嘉扶到自己的肩膀處,故作輕松地回神打趣周圍的人:“今天大家敞開了玩,姚總這麼多天實在是太累,我扶她去吹吹風醒酒。”
剛走出人群,沈紀琛站在兩人對面,身後站着一個女服務生。
女服務生從雲寂手中接過人。
“你還沒吃飯,不能照顧酒鬼,我派人送她回姚家。”對于雲寂全身心照顧閨蜜,甚至顧不上吃飯這件事,沈紀琛頗有微詞。
“沈紀琛你敢說我酒鬼,我還沒說你老男人呢!就知道對我們伊伊頤指氣使,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姚嘉半迷蒙着,耳朵出奇的靈敏。
合着這是借他來罵另一個男人。
雲寂摸摸姚嘉的腦袋以示安撫,轉頭湊近沈紀琛說道:“等安頓好嘉嘉我就吃東西,為情所困的人需要好好開解,我先陪陪她。”
看在姚嘉是雲寂最好朋友的份上,他看一眼手表說道:“現在十一點半,十二點我們就回家好不好?我囑咐芳姨做了你愛吃的菜。”
“都聽你的!”
“酌夜”的三樓露台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大海,盛夏的晚風帶着鹹腥味,服務生端來一杯醒酒湯後便離開。
姚嘉隻是喝的猛,沒到完全斷片的地步,現在離開吵鬧的人群,清醒許多。
端起醒酒湯皺着眉一口悶。
雲寂和她坐在竹編搖椅上,看着她幾乎自虐的行為,搖頭苦笑:“嘉嘉,這裡沒别人,我們之間也沒有不可說的秘密,我問你一句心裡話,最近你的一些行為和情緒的大起大落都是源于姚權哥對嗎?”
姚嘉搖搖頭,良久才扭過頭看她,雖然在笑可眼睛裡已然再次蒙上一層霧氣:“我要糾正你,他已經完完全全和我和姚家斷絕關系,他現在姓左,也不是我哥!”
對于她說氣話這件事雲寂不置可否:“我們先不讨論他姓什麼的問題,嘉嘉你對他什麼感覺?”
姚嘉聞言,不再看雲寂,手指也在不停得摩挲醒酒湯的杯壁:“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三個字很犯規,左右搖擺,在你這裡我可以解讀為,不确定喜不喜歡,反正超越一般異性的關系對嗎?”
姚嘉低着頭,嗫嚅半天:“可以這麼理解。”
雲寂聞言,掰過她的身體,兩人直視對方。
“那就去驗證,去面對,是愛就沖破桎梏,如果不是再全身而退也不遲。”雲寂傳授經驗的模樣了已經全然忘掉自己也是個剛嘗到戀愛甜頭的小女生。
姚嘉無奈搖頭,掙脫開雲寂的手臂:“我哥的性格我了解,一旦我需要找他确認,在他眼裡就相當于我也愛他,憑他的占有欲我怕是很難做不到全身而退。”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我的生活中占比太大,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到處都是他的身影,我根本沒有辦法從中剝離這到底是依賴還是愛,相比較他,我更加看不清的是自己,我陷入了一個叫‘姚權’的泥沼,進退兩難。”
雲寂咬咬唇,作為不是普通的旁觀者-閨蜜,她也隻能把自己看懂的向姚嘉剖析出來。
“那你們要這麼惦念着對方到什麼時候?”雲寂也是經曆過情事曲折的,有矛盾的時候确實很難做到心平氣和地坐下溝通,可她也是不想姚嘉走彎路。
“他一走了之,把所有内耗的情緒扔給我,無論是做戀人還是兄妹,我都不會輕易原諒他。”
一直以來,雲寂也對姚權一走了之這種做法很不滿,像一個不甘接受失敗的懦夫。
“我們回到剛才那個問題上,姚權為什麼改姓,我想知道你怎麼看?”
姚嘉輕哼一聲,不在意地說道:“我被情緒沖昏頭腦,但是就在剛才我想明白了,這招叫以退為進,一來看我的反應,二來改了姓我們的關系就不再像從前那樣束手束腳。”
雲寂驚訝于她現在還能回歸理智,認同地點頭:“我也覺得。”
雲寂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這是她使壞前的征兆。
“你想怎麼做?”
“他善于擾亂我軍心,跟我玩欲擒故縱,那我也跟他玩一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