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水牢
聶笙移發現水牢确實是石妖的地界,不過瞬間光景,帶她來了幽暗之林不說,還将她困在了束靈陣裡。
聶笙移感受到了束靈陣的法力,不自覺笑了一下。
石妖沒見過頭一次見到這種反應的妖,“你笑什麼?”
“沒什麼。”聶笙移沒有逃脫的打算,“幽暗之林,豐易的地盤。”
她的話語不帶任何詢問之意。
“你知道的還挺多,不過知道再多也沒用,看見半月沒,多看幾眼,明日之後,哦對,一會,你就看不見了。”
至此,聶笙移大概明白了石妖和豐易的關系,并非絕對的主仆,不然她不會不理會自己直呼豐易名諱,很可能就隻是合作關系。
眼前石妖的皮囊均非本體所化,幽暗之林終日明月高懸,所有靈氣都将在這裡轉換成陰氣,至陰之下剝下的皮囊保持原狀的時間也會長一些。
聶笙移發現石妖的靈力并不混雜,看來它需要的并不是上引血,它需要的隻是皮囊。
空心之石無法化形,隻得依皮移形。所以可男可女,可老可少。
她腦海中浮現出古葉憔悴的面容,不知還有多少妖靈在此殒命。聶笙移擡頭看着半月,遲遲未動。
石妖似乎意識到遲則生變,“讓你多看幾眼,沒讓你看這麼多眼。”
它也沒管聶笙移是否低下頭,兩指并攏,口中念念有詞啟動了束靈陣。
“怎麼不是上引血術?”
“你管我用什麼?明日,哦不,馬上,你的這張臉就是我的了,雖然我不是很滿意吧……”石妖意識到自己今日開始束靈陣較往日費力,加大了力度,“但是用用也無妨。”
聶笙移不急不惱,“用我的臉,你還沒這個能耐。”
說罷,聶笙移劃破束靈陣從陣中走出。石妖啟動陣法的靈力全部反噬到自己身上,它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它終于明白為什麼聶笙移起初沒有任何反抗,好一個借力打力。
眨眼之間,聶笙移已經掐住石妖的脖頸,強迫它高仰着頭,吐不出的淤血在喉間翻湧。
“你敢殺了我?”
石妖以為自己可以斡旋,沒想到對方完全不為所動,而是繼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将它的脖頸捏碎。它感覺到脖頸處顆粒的碰撞。
她想讓它死,更想讓它感受到自己的死。就像它緩緩剝下其他妖物的皮,仔細地,不疾不徐地,像打磨一件新的法器。
石妖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發不出聲音,發抖音,卻仍在掙紮。
就像曾經被它捉到幽暗之林的妖物一樣。
“我是繡珍閣閣主,繡珍閣是大魔……”
石妖的脖領全部碎成石渣,“王”字同淤血一樣被封在喉間。它斷息的那一刻,身上皮囊沒了生氣,瞬間凝縮後化成了灰不見蹤迹。石妖脖子連接的腦袋石滾到地上,身體周圍皆是石頭碎渣。
它的身體矗立在幽暗之林。空心石此刻也是無腦石。
聶笙移屏息閉眼的瞬間,石妖的身體石和腦袋石全部爆裂開來,半空中停留一瞬,落地之時已分不清哪裡是哪裡。
聶笙移察覺有人,睜開眼正好與剛進入幽暗之林的段柳對視。
“你是來找它的?可惜來晚了。”
怔住的段柳在聶笙移開口的那一刻立刻回過神,避開視線。
避開視線後,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我不是來救它的,我是…它的人去過我那兒,你若不殺了它,我也不會放過它。”
聶笙移不動聲色地看着段柳,段柳的視線始終在逃避。
過了半天,聶笙移終于開口,“段柳,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你。”
“是嗎?不認識也無妨,你可以先睡一會兒,一會兒我回來找你。”
聶笙移作勢施法,段柳卻掙脫了她的術法。一團迷霧在眼前聚了又散,聶笙移用袖子擋住眼睛,再睜開眼,段柳竟然就站在不遠處。
能逃卻不逃,聶笙移此時倒是真不懂段柳是何意了。
“我可以幫你毀了繡珍閣。”
“我為什麼要你幫?”
段柳不答反問,“你能找到水牢嗎?”
水牢之中,在聶笙移動手之前,段柳先一步将牢中水引入地下。
聶笙移不解地瞥了解溪一眼,随着牢中水退,她施法撤掉了鐵鍊,打開牢門,将所有妖靈都放了出去。
解溪停手。
聶笙移看着環視水牢,“你倒是說到做到,真是生怕豐易不知道你的作為。”
重獲自由的妖靈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直到一隻鳥妖挪步,衆妖才被解溪帶着盡數逃出。
水牢同石妖一樣,在聶笙移身後坍塌成碎渣。當然,就在放走這些即将被上引血術榨幹氣血的妖物之前,那些面對段柳依然有所防備的石妖手下們,已經死在段柳的手中。
為了掩蓋段柳的靈息,聶笙移則加了力道讓它們魂飛魄散。
聶笙移并沒有毀了繡珍閣,她到了繡珍閣有一名石妖手下在六層守夜。于是這個小厮在夢中離去後,屍身被段柳扔到已經倒塌的水牢。
之後,聶笙移毀掉了繡珍閣六層通往水牢的暗道。
六層僅是閣主休憩之處,僅此而已。
聶笙移滿意地掃了一眼空蕩的繡珍閣六層,視線最終落至段柳。
“跟我去個地方。”
聶笙移沒有施法控制,段柳也沒有試圖逃離,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到了臨近黃昏酒羅山。
她拿出石酒留下的石頭,心想早知如此就該把楚連珩手中那塊也拿到手裡。聶笙移給酒石穿了根繩子帶到了手腕上,她原本想戴在左手,看到左手腕的雙生镯,思忖一下,将酒石戴到了右手。
向遠方望去,是絢爛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