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在你身邊，就很好。你能在我什麼身邊，就很好。我們能再次并肩走向同一個地方，就真的很好很好。

湘白城魔界唯一一個明暗同存的城池。當初聶笙移打破魔界壁壘引光入界之時，繁熙城因為尊重豐易的選擇，她沒動。奉因城三城主本初年紀小，他父親同豐易是好友，本初便全然與豐易一心。

他知道豐易不同意繁熙城引光之後，跑到魔尊殿大吵大嚷，被聶笙移打了一頓，灰溜溜地跑回家。

豐易又來說情。聶笙移知道他看似說情，其實就是替她決定了引光的城池。

由此，繁熙城和奉因城仍是舊模樣，畢月城、陵夷城、臨揚城及魔宮引光。她考慮到不同妖魔畢竟習性不同，又同湘白城城主甘淵商議此城可否半明半暗。

甘淵說都行，悉聽魔尊吩咐。

甘淵是除解溪外最配合的魔王，其他魔王要麼像豐易這種仗着年歲指手畫腳，要麼迫于魔尊修為屈服，要麼就是解溪，他本來就是為了聶笙移才奪了畢月城魔王之位。隻有甘淵，是真的怎樣都可以，聶笙移說什麼是什麼，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那時聶笙移并非不知道各個魔王話語中的小九九，她隻當不知道，隻聽字面意思，同意或者不同意，管它是出于真心還是别的。

繡珍閣在湘白城明亮的那一半。甘淵的城主府在灰暗的那一半。

一座城池半明半暗帶來的後果就是，它像是兩座城池。漸漸地，隻剩城主府所在的暗城懼怕甘淵的威嚴，明城則有點共有城池的味道。

譬如，繡珍閣閣主并非甘淵的人。

聶笙移和楚連珩走進繡珍閣正門。

聶笙移頗有巡視的架勢，楚連珩與她肩靠着肩，手擋着鼻子道，“别太明顯。”

楚連珩說完，聶笙移抱着膀的胳膊放了下來，走到最近的衣架處，随手拎起一件碧青色廣袖衣裳，眼睛瞥向八星鏡。

古葉說她那天就是在繡珍閣裡試了幾件衣裳，就有人來請她去了六層，說六層有更适合她的一套，是閣主專門留給有緣人的。

她到了六層，發現這裡好像是閣主待的地方，不過她沒見到閣主，隻是走到房間中心等待的時候，領着她上樓的人看似走着去後面請人，結果那人剛進到一個小屋，她就從六層中心掉了下去，然後就被關到了牢裡。

聶笙移本就不在乎衣裳式樣，又要裝作十分滿意的樣子在八星鏡前轉來轉去。

一二三四五，每一層，每面鏡前都晃了晃。五層與六層之間沒有樓梯，至少目之所及處沒有。古葉還真沒說那人是怎麼帶她到的六層。

楚連珩在她的安排下也在到處試衣裳。楚連珩裝的倒是比聶笙移裝的像一點。因為，不知從哪出來的小厮沒有打擾他，而是走向了聶笙移。

“這位姑娘，我們閣主說了，你的心思不在閣中衣裳，還是請走吧。”

楚連珩剛要走過來，聶笙移一個眼神示意後，他沒再繼續動。

“這是什麼道理？你們閣主還管人心思在哪了？無非是我一直沒挑出喜歡的，你們閣主還真覺得他閣裡的衣裳能入每個人的眼？”

小厮不答，隻賠笑，一直做着“請”的手勢。

聶笙移就是不走，也沒有再提閣主的事，以免打草驚蛇。她朝樓梯走去，晃神間已經走下二層。

二層中，另一小厮正要請一男妖上到六層。聶笙移佯裝被身後小厮跟得不耐煩的樣子，拿起身邊的一件桃紅衣裳直沖前方八星鏡，路上撞到被請上樓的男妖。

“不好意思。”聶笙移賠禮後，回身對小厮生氣道，“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小厮仍舊不答，仍舊賠笑，仍舊請她出去。

聶笙移将手中衣裳往小厮做着“請”的手勢的手上一扔，飛身出了繡珍閣。

她走到街口停下，側頭看早已等在街口的楚連珩。

“發現什麼了嗎？”

“選的那個妖，修為不高，但是……有種感覺我說不出來，我需要再看看選的妖。”

“明天你來看吧。”

“你明天不來嗎？”

此刻，聶笙移轉過身子，有點垂頭喪氣，“我就那麼明顯嗎？”

“你試的那些衣裳裡，你最喜歡哪件？”

聶笙移回想了下，根本不記得自己都穿了哪些衣裳。

“一件都沒有？”

“我心思本來就不在……”

聶笙移恍然大悟。

兩人在湘白城中找了家客棧住下。第二日一早，聶笙移敲響楚連珩的房門。對方開門後，她直接走了進去，順便帶上了門。

聶笙移站在楚連珩面前，摸着下巴看了他好一會兒。

楚連珩被盯得有點慌，他撓了撓額頭，“怎……怎麼了？”

“我有點看不透你。”

沒等楚連珩想好從哪解釋，聶笙移已經自己接上了話。

“罷了，我現在也隻能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