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魔尊冢的亭子。楚連珩四處看了一下,食指與中指并攏,将周圍大小不一的石頭移到亭子中,大概擺成了一個人形,長寬和聶湛平身形大緻相同。接着,他瞧了聶湛平一眼,地上的石頭變成了聶湛平的模樣。
楚連珩蹲下,掌心對準石頭人的額頭。聶湛平看到一縷清氣進了石頭人的體内。
石頭人活了。
“這這這,這也太像了。”
石頭人有樣學樣,“這這這,這也太像了。”
“說話也這麼像。”
“說話也這麼像。”
聶湛平有點生氣,“你能不能别學我?”
“先别說話。”
聶湛平不知道楚連珩是在命令石頭人還是他,反正他閉上了嘴。
“手拿出來。”
聶湛平伸出了手,手心向上。楚連珩劃破了他的掌心,聶湛平掌心的血順着楚連珩手指的方向飄向石頭人的額頭,然後融了進去。
楚連珩變回自己的模樣。
“戴上黑紗,走吧。”
聶湛平依舊為楚連珩的幻化之術驚奇,他們魔界不是不會幻化,隻是天道有制,不會那麼出神入化。他突然想起一句話。
千面圖主掌千面,可化世間萬千。千面圖主沒準比這還神。
聶湛平快走了兩步追上楚連珩,“你聽沒聽過千面圖主啊?”
楚連珩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在聶湛平的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你沒見過,聽說千面圖主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到的,我就是沒想到你個神仙也沒見過。”
“見過他又能怎樣?”
聶湛平感覺有點噎,“能怎樣,不怎樣!”安靜了一瞬,他又開了話匣子,“我就是聽說他守的神妖千年圖裡有各種奇花異草,奇珍異獸,是六界之中唯一神魔共存之地,所以我就好奇,你難道不好奇?”
另一邊,大魔王豐易派出的探子醒了過來,他悄無聲息地又接近了魔尊冢。不過這回他全程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看見解溪。被解溪發現沒死是他命大,可不是解溪手下留情。
“禀城主,解溪離開了魔尊冢,聶湛平和之前一樣還是在看書撕書,想必還是沒找到複活的辦法。”
“你确定聶湛平和以前一樣嗎?”
“屬下确定。”
“解溪發現你了嗎?”
探子猶豫了下,“發現了,不過他沒有殺我。”
“但他出手了。”
“是。”
“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屬下告退。”
就在探子即将出殿之際,豐易出手,探子瞬時灰飛煙滅。
豐易的貼身侍衛蒼澤見到這一幕毫無反應,沒有吃驚也沒有惋惜。
“你說是不是本王想多了,死在滅烏手下,六界之中還能有能複活她的法子?我可是眼見她魔識盡散的。”
“要不要屬下再去一趟魔尊冢?”
“不必,聶湛平既然又撕書了,應該是沒尋到任何法子,先别惹解溪那個瘋子。”
距離豐易大壽一月有餘,各城派魔侍和魔衛入魔宮的事情提上了議程。
魔宮内本身的下人并不多,據說是新魔尊覺得魔侍太多緻魔氣混雜,不利修煉,因此隻有豐易過壽時會臨時從各城調派人手,有樂手、舞女,還有幹雜活的。
聶笙移就是幹雜活的。
出發當日,解溪站在台階上拍了拍手,台下站着約莫有三四十人,“你們到了宮裡都安守本分,别給我惹什麼事,彼此之間别套近乎,如果讓我知道……”
衆人異口同聲,“奴婢知道。”
唯獨聶笙依沒說話。
各城調派的魔侍在魔宮外彙聚,一位年輕的魔衛在宮門口按着城主的順序指揮各城魔侍入宮。
入宮後有一看着蠻有派頭的女魔侍分配具體活計。
活計當中,魔侍中有擦拭樂器的、擦拭宮殿的、洗衣裳的,其中擦拭宮殿分為地面與擺件、洗衣裳的分為給樂手衣裳與舞女衣裳。
魔衛則是負責巡邏宮内各處。
聶笙移被派到了元岩殿,魔宮主殿,豐易大壽就在這裡。
進魔宮的頭一日不用做活,回住處休息即可。魔宮也算是屋多人少,運氣好的能一魔一屋,運氣不好的兩魔一屋。
聶笙依不能時時刻刻運氣好,她和同城的一個魔侍一屋,名為亭林。
第二日傍晚,聶笙移等一起擦拭主殿的魔侍完工各自準備回住處的時候,聶笙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也不是她想發現,隻是這人巡邏的時候頻頻看她。
她借去茅房的由頭,沒有大家一起用飯。她快走到茅房時站定,回頭。
“你來這兒幹什麼?”
“找人。”
“什麼人?”未等對方回答,聶笙移立馬補了句,“順嘴一問,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聽說你現在叫聶笙移?”
“對啊,怎麼了。”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沒有為什麼,想叫就叫了。”
“是聶湛平告訴你的嗎?”
“聶湛平?不是。”
“純粹是你自己想的?”
“不然呢,福臨心至就起了個新名字,我和你說這麼多幹嗎,走了,對了,别總看我,别讓别人知道你認識我。”
聶笙移走出兩步又退了回來,“你是哪城的?”
“繁熙城。”
“豐易?你這麼大能耐呢?”
“不是所有的人都情願進來,能逃便逃了。”
“你既然要來,為何不找解溪?”
“和他不熟。”
“你和豐易就熟了?算了,算我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