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漸滿看到短信,抓起鑰匙就出了門,一路奔下樓,沖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靠河街26号,麻煩快點。”
李冉為什麼會在酒吧喝多?跟朋友嗎?李冉不是不喝酒嗎?剛才打電話那人又是誰?李冉現在怎麼樣了?
無數個問題盤旋在江漸滿腦子裡,可也隻有等見到李冉那一刻才有答案。
對面又發了短信過來:你知道酒吧後門在哪兒嗎?在後門等你。
江漸滿回:知道。
下了車,他一路狂奔到後街,拉開門的瞬間,就看見李冉歪坐在牆邊,身旁蹲着個穿着制服的男生。
男生一見他,立刻問,“你是冉哥的室友吧?”
江漸滿氣喘籲籲地應下來,目光沒從李冉身上移開,“對,他怎麼會喝這麼多?”
“冉哥他今天第一次做陪酒,喝得沒輕沒重,我看他實在不行了就把他拉出來了。”
“陪酒?”江漸滿聽到這兩個字,滿眼詫異,“他為什麼會做陪酒?”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他跟我們老闆提的。”男生說,“哥,你快帶冉哥回家吧,我得回去上班了。”
江漸滿點頭道謝。
男生走後,他蹲下身子,叫李冉的名字,可連叫了幾遍,李冉也隻是有些微弱的反應,似乎意識已經模糊。
“李冉?李冉!”江漸滿沒辦法,猛勁兒晃李冉的肩膀,迫使他睜開眼。
“嗯?”李冉微微擡起眼皮,話都說不清楚,“江……”
“你能站起來嗎?我們回家。”江漸滿又晃晃他,扶他坐直。
“……”李冉毫無力氣,軟得像一灘水,又直接靠在了江漸滿身上。
江漸滿猶豫了下,轉過身蹲下,扯住李冉手臂,一用力,将他背到身上。
“李冉,你抓緊我。”
李冉迷迷糊糊應了聲,似乎是用了一丁點力氣,往他身上貼了貼,但沒什麼用。
江漸滿怕他掉下去,隻好彎下腰,讓李冉完全趴在他身上,兩隻手更用力地穩穩托住李冉的腿。
李冉腦袋垂在他肩上,呼吸間,酒氣就傳過來。
“這是喝了多少?”
李冉不回話,也根本沒法回話。
江漸滿背着他到路口打車,好不容易等到一輛車,司機一看他帶着一醉鬼,立刻拒載。
終于等到一個不介意的司機師傅,江漸滿先将李冉塞進車裡靠穩,自己又坐進去。
“師傅,去梧桐裡。”
江漸滿挪動李冉的手,試圖讓他好好坐着,可他觸碰到李冉手掌的那一刻,卻是一片濕冷。
李冉面色竟也不似剛才那般紅潤。
江漸滿心頭一跳,随即改口,“師傅,去附近的醫院。”
“到底去哪兒啊?”
“醫院!”
深夜的急診室裡燈火通明,零星兩三個人,值班醫生看見江漸滿背着個人跑進來,習以為常似的開口,“又是喝多的?”
江漸滿點頭。
醫生往床位一指,“把他放那兒,側卧。”
江漸滿照做,随後便有人來給李冉檢查體征。江漸滿懸着的心這才穩了穩,他站在一旁,虛虛擦了把額頭的汗。
沒一會兒,醫生叫他過去,遞給他幾張單子,“患者是酒精中毒,要輸液,那邊繳費。”
江漸滿說了聲謝謝,接過單子,又看了眼躺在另一頭的李冉。
“繳費去吧,人我們看着呢,沒事。”
江漸滿這才去窗口繳費,雜七雜八的費用加在一起,一共2800。
等他回到床位,李冉已經挂上了吊瓶,呼吸平穩,看起來是睡着了。
他終于松下一口氣,在李冉床邊坐下來。
隻有在這種時候,他的目光才敢緩緩撫過李冉面龐,一寸一寸,溫柔而憐惜。
他覺得李冉的長相是女孩子會很喜歡的那種,眉毛濃黑且鋒利,一雙眼睛微圓似杏仁,鼻梁挺拔,嘴唇——他最常盯着看的地方,也并不淡薄。
很周正的長相,讓人挑不出毛病,盡管此刻略顯狼狽。
江漸滿擡手替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指尖眷戀地滑過他額頭,停頓半晌,最後還是收回手。
李冉醒來時,一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頭頂的白熾燈晃得他睜不開眼,緩了好一會兒才适應。
鼻腔裡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又好像聽到有人叫醫生。所以他這是……在醫院?
怎麼會在醫院?他最後一段記憶還是在X-club和人喝酒,完全想不起來其他的。
身子像是被人打了一頓那樣沉,他緩了幾秒,理智回籠,試圖擡手,可動了下右手,卻發覺有什麼力量禁锢着他。
他視線跟過去,一瞬間愣住了。
在他床邊趴着的人,一頭長發,發尾的幾縷微卷——是江漸滿,緊緊攥着他的手。
江漸滿又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