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心裡被撲滅的火苗又燃起來一點。
他平躺過來,舉高手機回江漸滿:去X-club排練了,老闆找了新的貝斯手來。
江漸滿:怎麼樣?
屏幕上,李冉“正在輸入中”的畫面斷斷續續的,江漸滿盯着看了半天,終于彈出來一條消息:挺好的。
李冉也舉着手機等,等來等去,也是三個字。
江漸滿:那就好。
李冉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片刻後,将手機按滅,從沙發上爬起來去洗漱睡覺。
第二天一早,江漸滿還沒回來。李冉趕着要去促銷活動現場駐唱,出門後随便在街邊買了個雞蛋灌餅,在公交車上吃了。
總的來說,沒有江漸滿做的好吃。
整場活動流程很簡單,他就是負責熱場子的,在活動的間隙裡上台唱幾首對方要求的歌,然後等着結錢。
李冉唱完歌下台,抱着吉他站在一旁等活動結束,忽然被人從背後拍了下。
“李冉?”
李冉一個激靈回過身,看着眼前的人,一時怔住了。
“怎麼啦?”女孩笑笑,“不認識我了?”
“不是……你怎麼在這兒?”
賀知知是他上大學時交過的女朋友,那時候他玩樂隊,賀知知很崇拜他,在學校裡追着他到處跑。
後來畢了業,他還想繼續做音樂,賀知知卻讓他考個編制上班,成家立業,最後兩個人因為觀念不合分手。
“我還想問你怎麼在這兒呢。”賀知知往台上一指,“怎麼在這種地方駐唱啊?分手的時候不是說要做音樂嗎?”
李冉抿了抿唇,“還在做,不過最近有點缺錢,多接點活。”
賀知知啧了一聲,“早說了讓你考個編老老實實上班吧。”
李冉應付地笑笑。
“一會兒一起吃午飯?”
“不了,我還得去下一個地方上班。”
“趕場啊?”
李冉點頭。
“那晚上?”
“晚上我也要上班。”
賀知知叉起腰,“喂李冉,你不會是故意躲我吧?好歹同學一場。”
“真不是,我晚上大概要八點多才結束。”
“那就八點咯。”賀知知問他,“你在哪兒上班?”
李冉無奈地報出X-club的地址。
“哦?這家啊,之前我朋友跟我說他家樂隊演出特别酷,想讓我一起去玩來着,但我要加班就沒去,原來是你啊。正好——”
“今晚我不演出。”
賀知知白他一眼,“那算了,還以為能再看一次你搞樂隊呢。”
“……”
“要不晚上去吃之前校門口那家麻辣燙吧?我好久沒去過了。”
“都行,你定好發我位置。”
活動主辦叫李冉去結工資,李冉和賀知知打過招呼後就匆匆走了,再待十分鐘他就要遲到了。
晚上八點十三分,李冉從X-club出來,呼吸了幾口夜晚的新鮮空氣,才覺得緩過來點。
賀知知還是決定去吃麻辣燙,一個小時前發來消息說讓李冉提前聯系她,她再出門。
那家麻辣燙店一般會開到晚上十點,時間還早,李冉想着順路回趟家,把吉他放下再去。
他拖着累了一天的身體渾渾噩噩地上樓,不知道是誰家飄來的飯菜香氣,搞得他肚子直叫。
除了排練空隙啃了幾口面包和早上那頓雞蛋灌餅,他一整天都沒吃其他東西。這會兒已經餓得他想罵人。
江漸滿一天都沒聯系他,也沒說今天回不回來。正心煩着,連從口袋裡拿鑰匙都不順利,一下手滑掉到了地上,他蹲下去撿,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江漸滿拎着垃圾袋站在他面前。
李冉一時有些結巴,“你,你聽到我回來了?”
“沒,我扔垃圾。”
“哦。”李冉再站起身,一下有點眼暈,扶住了門框。
他甚至覺得這是他餓暈之前的幻覺,怎麼桌子上擺了一堆菜?
他一步沖到桌前,深深吸了口氣,确認剛才聞到的飯菜香味不是别人家的,而是他家的。
“都是你做的?”他扭頭問江漸滿。
“嗯。”江漸滿關上門進屋,又去洗了洗手,“我剛回來一個小時,看你也沒回來就做了點菜。”
“林婉退燒了?”李冉邊問,邊看着桌上的紅燒肉流口水。
江漸滿走過來,“下午才退,又盯着她吃了一次藥,應該沒事了。”
“你吃過飯了嗎?”他又問。
“沒。”李冉又咽了咽口水。
江漸滿正準備去給他盛飯。
“但我約了人,一會兒要出去吃。”
江漸滿的動作又頓住,“嗯。”
“和樂隊的人嗎?”
“不是。”李冉如實說,“和我前女友。”
江漸滿什麼都沒說,隻盛了一碗飯端過來。
李冉毫不客氣地搶過他手裡的筷子,夾了塊紅燒肉。吃進嘴裡,他頓時卸了力氣,一下癱坐在椅子上。
“江漸滿,我請她來家裡吃行不行啊?”
“?”
“我快餓死了,她要我跟她去吃麻辣燙。”李冉趴在桌子上,眼裡都是對紅燒肉的渴望,“我不想吃麻辣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