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煦陽神色恍惚，總覺得自己許下了什麼不得了的諾言

“其實，我也有錯。”影乖乖認錯，聲音重新變得清冽甜膩，“都是我沒有給學長足夠的安全感。”

“其實……也不是。”宋煦陽也不知道自己在否認什麼，他隻是下意識地否認。

“學長，剛剛我發的數字，是我的電話号碼，不是所謂的虛拟号哦，是我真正的電話号碼。”影強調了一遍，循循善誘，“學長，如果你對我做出的承諾是真實的，請證明你自己。”

證明？

宋煦陽微微一怔，他該怎樣證明？

他确定他說的是真的，他以後，再也不會說出要删掉影這種沖動的話了。

影一字一頓，為他解了惑，“學長，請用你的真實号碼，撥打我的電話，這，就是你最好的證明。”

最好的證明？

宋煦陽神色恍惚，他是知道，不夜城的人，都對電話号碼諱莫如深。

如果兩個人交換了電話号碼，那一定是非常好、非常值得信任的關系……白晝除外，白晝是他的上司，他不得不存。

而後，由于工作上的聯系，宋煦陽也用自己的真實号碼給白晝打過幾次電話。

兩人算是勉強交換了号碼。

“真的……要……”

突然之間，宋煦陽感覺頭腦暈乎乎的，就連正常的思考，也要比尋常要慢半拍。

“是的呢。”影輕輕一笑，尾音上翹，帶着一絲小俏皮，“學長，光說不做這種事情，我也會呢。”

他不相信他。

宋煦陽緩慢地察覺到了這個事實，影怕他再次縮回自己的烏龜殼中，便想要一個保證。

這個保證，就是他真實的電話号碼。

可是……真的要将電話号碼告訴影麼？

宋煦陽雖然感覺現在頭腦不太靈光，可也猶豫了好久。

然而，對面的影似乎等得不耐煩了，他甜膩的語氣驟然變冷，聲音中透出一絲強硬與嚴厲。

“小羊學長，你說的話，都是來哄騙我的麼？”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真的很傷心，需要你哄哄我。”

“隻是一個電話号碼而已，你為什麼偏偏不告訴我呢？”

“我已經把我的電話号碼告訴了你，我們互相交換，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吧？”

無數魔音般的話語，紛紛穿越了信号，鑽入了宋煦陽的耳朵之中。

他頭痛欲裂，雙手難受地捂住自己的頭，手機卻悄然滑落在滑膩的大腿之上。

然而，他明明沒有點開app上的語音，影的話，卻依舊從手機裡冒了出來。

不，不像是從手機上冒出來的。

而像是……在他耳邊訴說。

宋煦陽覺得自己快瘋了。

最後，影低沉的聲音，如情人般在他耳邊呢喃，“乖乖學長，你還在等什麼？”

就好似最後的通牒，宋煦陽眼神中完全失去了理智，如一個被人控制的提線木偶。

“我的号碼是……”

他完完整整的，将他真實的手機号碼說了出來，說完之後，宋煦陽隻感覺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十分難受。

就好似，有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了。

當他知道之後，會讓他後悔莫及的那種。

可是，已經晚了。

對面的影，唇中流瀉出一絲詭異的竊笑，陰險狡詐，含着一絲非人的機械與可怖。

“收到。”他低低笑着，聲音光怪陸離“我今天真的很開心呢。”

宋煦陽迷茫地凝視着前方，好似前方有什麼看不見的人似的，可是，前面明明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他隻是失去理智、下意識的反問，并不是真正想問這個問題。

然而，影卻真的回答了。

“因為，我的乖乖小羊學長，再也不能離開我啰。”

再也不能離開。

再也不能離開……

這幾個字瘋狂鑽入宋煦陽的腦海之中，仿佛要在他可憐的大腦中打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伴随着他一生一世。

“……奇怪。”影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突然怪異地說了兩個字，便再也沒有聲音了。

宋煦陽已經昏睡過去了。

門外的小機，盡職盡責地走到了房間之中。

它将宋煦陽的衣服捏好，又體貼地将被子蓋在了他身上，随後，将亮着的燈關閉。

一室黑暗，一夜詭夢。

蒼白的房間。

一個人低語：“臆想症，越發嚴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