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珏一早推開門,就看見洛魚笙站在門前,她彎腰擺弄院子裡的花草,看不出等了多久。隻是晨露濡濕了她肩上的衣料,顯出來者的猶豫。
“洛大俠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念珏側身露出門後蘇靜茹對鏡佩簪的身影。
洛魚笙依舊站定在門前,彎眸搖了搖頭:“洛某是怕打擾了大當家和公子的雅興。”
她揶揄的視線凝成實質,落在念珏的身上,果不其然,後者扯了扯嘴角,露出酸澀的笑。
“哪有什麼雅興,不過是為大當家分憂,和山寨上的其他弟兄沒有什麼區别。”
洛魚笙沒有說話,蘇靜茹和念珏之間的關系過于暧昧,她并沒有打聽人家風流韻事的習慣,所以這話茬也不知道該怎麼接。
要是狼小弟在就好了,他那張嘴估計祖宗十八代都能問出來。
“誰來了?”蘇靜茹慵懶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念珏顧不上洛魚笙的答複,連忙喊道:“是洛大俠。”
蘇靜茹一聽,将手中的钗環放下,連外袍都還沒來得及披,連忙走到屋外。
昨天的酒席讓大當家看洛魚笙哪哪都順眼,人還沒見着,笑就先挂臉上了。
“妹子來了!怎麼不進去呀?”女人親切地挽着洛魚笙,一雙鳳眸泛出碎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洛魚笙。
粟玉公子略顯羞赧地後退兩步,撓了撓頭:“我怕打擾大當家和念珏公子。”
蘇靜茹聞言緊了緊鼻子:“這有什麼打擾,隻要是你來,随時都不打擾。”說罷,她轉向一側的念珏,臉上雖然還帶着笑意,但眼神卻冷了下來。
“你先下去吧,我和洛大俠有要事相商。”
念珏躬身行禮後,有些落寞地離開了。
洛魚笙望着他單薄的背影若有所思,但還是被蘇靜茹推請進了房内。
琳琅首飾堆了滿桌,女人拉着她來到銅鏡前坐下,托着腮望向洛魚笙,看她眼中閃過錯愕,蘇靜茹嗤笑道:“喜歡就挑走。”
“沒有,隻是一看到大當家這麼多首飾有些驚訝。”洛魚笙的目光開始巡視桌案,狀似無意地問道:“我看您常年習武,每次見您的衣裳都不一樣,針線活應當是不錯的。”
蘇靜茹并未察覺她語氣中的試探,将一根金簪插在鬓發間:“我不會做針線,但珏兒做的不錯,我的衣物要是破損,都是他給我縫。”
洛魚笙忽然想起闖山時善用銀針的神秘人。
“大當家,這山上可有女子擅長針線活?”
蘇靜茹聞言放下的胭脂,揚了揚眉,輕笑道:“說出來,我也不怕妹子你笑話,都上山當土匪了,哪個女子會是尋常閨閣的做派?都是舞刀弄槍的好手。”
洛魚笙皺了皺眉:“連妄姬娘娘也是嗎?”
“她的手是做木偶的,不是拿針線的。”蘇靜茹瞥見一支素雅的木簪,随手插進洛魚笙的發間。
“哎呀,當真是标緻。”
蘇靜茹看着銅鏡中未施粉黛卻清雅脫俗的洛魚笙,不禁發出一聲贊歎。
“我就是不能娶女人,要不然就留你做壓寨夫人。”
洛魚笙聞言,連忙擺了擺手,調侃道:“那可不成,念珏公子怕是要生氣的。”
蘇靜茹卻不以為意,對鏡描眉,嗤笑了兩聲:“他?不過是我買來的小奴,一個個怎麼都那麼看重呢?”
“小奴?”洛魚笙捕捉到其中的細節,她上半身前探,目光深邃:“念珏公子不是您的良人嗎?”
蘇靜茹聞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描眉的手停了下來,不可置信地望着洛魚笙。
在得到後者堅定的眼神後,蘇靜茹逐漸收斂起笑意。
“他是我滅了一衆山匪後在被綁的人裡賣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