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淩軒在軍中磨砺已久,與一幫男兒共浴早已習慣,他毫不拘謹地褪去衣物,露出那身強健的臂膀,跨步邁入了熱氣騰騰的湯池,滿足地歎了口氣:“還是這處舒坦!”
夜羽和楚離作為蕭玄烨的貼身侍衛,以往還要負責為他更衣,如今有了謝千弦這個伴讀,他倆倒樂得清閑,各自解着衣裳。
都是男子,謝千弦也沒什麼講究,他理好蕭玄烨的衣裳,疊放在衣架上,背對着衆人便慢慢褪下了自己的腰帶。
上官淩軒早已開始享受,蕭玄烨也剛剛入水,夜羽和楚離的衣服難解,還在解着衣裳,卻見對面的謝千弦褪去外衫後,裡衣的衣料輕薄如紗,貼在他的肌膚上,若隐若現地勾勒出他腰臀的曲線。
随着腰帶的解開,裡衣緩緩滑落,露出他光滑的脊背,那脊背的線條優雅流暢,在燭火的映照下散發着淡淡的光澤。
蕭玄烨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一時沒有開口,他自問也并非是好色之輩,但是怎麼會有一個男子的背影能如此迷人?
夜羽和楚離仍在費力地解着複雜的衣物,偶爾擡頭間,也不禁往那地方多看一眼,他倆自問好歹也是東宮衛首領,見過的世面不少,可也實在想不到哪一天會看着一個男人的背影失了神。
謝千弦卻似乎并未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自顧自地褪下最後一件衣物,那腰線仿佛是用最柔軟的墨線勾勒出的,腰肢勁瘦,卻非柔媚之态。
“李寒之這身段…”楚離在心裡念叨着,也能理解為什麼蕭玄璟這麼執着于他,自家殿下也對他另眼相看。
他戳戳夜羽,嘀咕道:“要不我倆去旁邊?”
夜羽不明所以,但願意陪着他。
謝千弦入水後,随手撩起池水,想聞聞這讓瀛國太子都流連忘返的藥浴是用了幾味藥材,下次便不必來這種地方,也省得碰見蕭玄璟,憑白添了晦氣。
輕濺起的水珠如同珍珠般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神色認真,可落在别人眼裡,便添了幾分誘惑。
蕭玄烨的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不想讓别人察覺到自己的失态,索性閉上了眼。
上官淩軒也暈的厲害,煩躁的抹了把臉,扯下一塊浴巾挂在脖子上,起身去找夜羽和楚離,臨走抛下一句:“走的時候叫我。”
謝千弦看着這離去的一個個人,有些不明所以,但卻能猜到一些原因,卻也覺得實在好笑。
他還什麼都沒做,卻一個個都已敗下陣來,他望着湯池另一邊閉目養神的蕭玄烨,似乎是同往常一般,于是緩緩向他走去。
淌水走過來,動靜并不小,水聲輕輕響起,仿佛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節奏。
感受到他的靠近,蕭玄烨卻沒有動,身體愈發靠近,溫熱的氣息悄然彌漫,似乎帶着一種不可言說的魔力,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直到溫熱的手掌觸上蕭玄烨結實的胸膛,他微微一愣,而後又是絲布帶來的觸感,他方才睜開眼,謝千弦就在自己面前,低頭一看,隻見謝千弦正低頭為他擦洗着身子。
那長長的睫毛在光下閃爍着微妙的光澤,半遮半掩之間,透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意蘊。
蕭玄烨雖是太子,他沐浴時也有侍女這般伺候,按理說,換成是男兒身的李寒之,他應當感到更自在才對,他卻隻能感到心口代表他欲望的震動在慢慢的叫嚣着。
他想說不必如此,但同為男子,那三人緣何要逃,他清楚得很,他不能逃,也不能說不,說出口了,倒像是怕了他似的。
謝千弦一手接着點水,灑在蕭玄烨胸膛上,帶着水慢慢遊走,慢慢靠近心口,蕭玄烨感到了一絲危險,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快,于是趕忙阻止了他。
謝千弦原本擦的極為認真,被他這一下吓了一跳,湯池底滑,他一下沒站穩往前踉跄一下,蕭玄烨及時攬過他的腰,讓他穩穩倒在自己身上。
手掌傳來的觸感太過奇妙,蕭玄烨一時忘了松手,身體幾乎相貼,身下任何的異樣都能讓彼此知曉。
“殿下…”謝千弦輕輕喚了一聲,臉頰微紅,這樣的姿勢太過暧昧,偏偏蕭玄烨還不松手,他想到方才蕭玄璟那一番話,再看這太子的模樣,到底也是個氣血方剛的少年,再開口時,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和莫名的期待…
“殿下,是要我侍寝嗎…”
“什麼?”蕭玄烨聲音有些低啞,但他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謝千弦擡眸小心望着他,那眼神中似乎總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挑逗,隐晦的,卻又帶着絲張揚,若是旁人,蕭玄烨會以為那是勾引。
可偏偏配上謝千弦這張臉,看起來真實的不像話,讓人覺得并非出于輕浮或戲谑,像是暗流湧動,難以抗拒。
蕭玄烨被他這一眼看的心亂如麻,卻聽那人委屈道:“方才…公子璟,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聲線裡帶着的這絲委屈太過明顯,倒有股求自己替他做主的意味。
一想他是因蕭玄璟的混賬話才自輕自賤,蕭玄烨也不免說話柔和幾分:“我與蕭玄璟,在你看來,是一樣的人嗎?”
“自然不是!”謝千弦趕忙否認,又覺得這實在是讨好他的好機會,垂下眸,顯得有幾分羞澀,“殿下,是小人愛慕之人,自然,與旁人不同。”
謝千弦沒給蕭玄烨回答的機會,也不想他壞了這麼好的氣氛,擡起眸,眼中載着的滿是依賴,怎麼看都讓蕭玄烨覺得,這是真心的不能再真心了。
“殿下,小人方才一聞,大約弄清楚了這裡有幾味藥材,我們下次,就不來了吧。”
“你不喜歡這裡?”
謝千弦點點頭,蕭玄烨手還搭在他腰側,“外面的那些人,眼裡都有不幹淨的東西。”
蕭玄烨靜靜聽着,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卻未離開過懷裡這個人,聲音難得溫柔:“下次不來了。”
話都說完了,蕭玄烨沒反應過來,一時還未将手松開,直到一聲客氣的問候打破了這氣氛,他才回過神來。
“見過太子殿下!”
謝千弦覺得這聲音陌生的很,投去好奇的目光,蕭玄烨回頭一看,隔着紗簾,似乎是,安陵國送來的質子,太子安煜懷,身後還跟着他的門客,好像是叫楚浔。
“不必多禮。”蕭玄烨禮貌回了聲。
“知殿下在此,特意來拜訪。”安煜懷十分恭敬,卻能看見,蕭玄烨高大的身軀罩住了一個人。
安煜懷說了些什麼蕭玄烨沒聽見多少,倒是懷裡這個,嘴上說着愛慕自己,卻一個勁往别人身上看的人,他稍有不滿,便冷漠回道:“我這裡也擠不進第三個人,還是等晚上百官宴,再與太子殿下詳談吧。”
“是。”
其實謝千弦也并不是在看那安陵國的太子,而是他身後的門客,隔着紗簾隐隐約約看着那身形,總覺得十分熟悉。
人都走遠了,謝千弦還捕捉着安煜懷身後那一襲青衣,蕭玄烨輕描淡寫地松開了手,指尖仿佛還殘留着謝千弦的溫度。
這好好的氣氛因他這一點動作沒了一半,隻聽他漫不經心道:“人都走遠了,狀元郎看的這般熱切,不如我将你送去他府上?”
“小人…隻是好奇。”謝千弦一邊表現的有些腼腆,心裡此時也還不敢太過放肆,蕭玄烨不過對自己剛來點興趣,眼下自是要事事順着他來。
他比不得夜羽楚離,或是上官淩軒這樣在他身邊多年的情分,但總歸是君臣一心比他一個人暗地裡耍些手段來的方便。
想要蕭玄烨短時間内全心全意信任自己,就得讓他保持着這點興趣。
對于蕭玄烨這樣的人,位于太子,身邊不缺投誠之人,也不缺心腹,但謝千弦就是要成為他的心腹。
太尉一事,他大抵懂了幾分蕭玄烨的為人,他還年輕,而他身邊的人,替他謀求的也隻是穩于太子之位,而他謝千弦,要謀個大的。
他眼下信了李寒之愛慕他,是他的伴讀,所以自己不過多看了眼别人,蕭玄烨态度就冷了,帝王,就該有這樣的欲望。
他于是安安靜靜坐在蕭玄烨旁邊,什麼也沒做,問:“殿下,晚上的百官宴,也可以帶我去嗎?”
“你想去?”蕭玄烨淡淡開口,之前的溫和蕩然無存。
聽着他語氣的變化,謝千弦低下頭,不好意思道:“小人,也還未見過這樣的場景。”
蕭玄烨似是思慮了一會兒,才應了句:“那便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