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同學,你能也幫我看看英語嗎?”
劉玲玲的突然打斷,令許季心裡一慌:“嗯,什麼?”
他瞧過去,可劉玲玲已經轉身翻書包了。隻幾秒鐘,便掏出方才的英語試卷:“幫我看看,這篇英語作文能打幾分?”
語速跟動作一樣麻利。
許季先最先瞧見俞戀打的那個二十八,一眼掃過便不再看,又審視俞戀勾出的下劃線。
“零分。”他用紅筆把鉛筆字迹的二十八劃去,畫了個豎立的雞蛋。
“為什麼零分呢?”劉玲玲猜到二十八打高了,可零分亦非所料。就像跳水,俞戀打的最高分,許季打的最低分,都該去掉。
許季拿起紅筆,在卷子上揮毫:“除了勾出來的,還有這裡、這裡,都是拼寫錯誤。”
俞戀方才沒發現。
“還有語法,which不是這麼用的,還有……”許季擡頭,對視劉玲玲:“你是不是不會六個字母以上的單詞?”
通篇皆是低級的詞彙。
“我會啊!”為博學霸好感,劉玲玲決定給許季整個難的。
她用手指戳太陽穴,想了一分來鐘,還沒作答。
許季也不急,雙手交叉等着劉玲玲思索。
劉玲玲張嘴。
許季揚起下巴。
劉玲玲一個音沒發,把嘴閉上。
許季歪頭:嗯?還是想不出來嗎?
“abandon!”劉玲玲突然大聲喊出來,因為太過激動,兩人又距離較近,唾沫星子直接噴到許季臉上,就挂在好看的眉毛上,好似草叢裡的露珠。
許季擡手,以指拂拭,劉玲玲觀察神色,瞬間明白:“學霸,對不起,讓你見笑了……你幫幫我嘛!”
許季沉默片刻,坐直了身:“那好,明天起我每天給你布置兩百個單詞,回去背,第二天聽寫。先背一個月再說。”
“好的!謝謝許老師!”劉玲玲突然直身,甚至有微微的躍起。她沖許季鞠躬,細看處她的左臉上嵌着淺淺的酒窩,眼睛彎如月亮。許季原先嚴肅冷峻,許是對視太長破了功,又許是被劉玲玲難得的真誠笑容感染,竟然也不自覺漾起嘴角,淡淡笑起來。
“許季!”
門外有兩個矮個頭,戴眼鏡的男生喊他——這兩人看起來才是學霸。
許季起身,從後門走出去。劉玲玲歪着頭眺望,見那兩男生正拿着兩本習題,似乎要問許季問題,接着,許季跟随兩人,一同往走廊的頂端走去。
最頂頭的教室是實驗班,劉玲玲猜測,兩人可能是實驗班的同學,來請教許季的。她便沒有再做狗仔,收回目光,轉投到石英鐘上。
十二點半了。
其它班正常下課也有半個小時了,如果現在去食堂,可能沒什麼好菜了——然而食堂從來不是劉玲玲的目的地。
她掏書包,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飯盒,裡頭的米飯和土豆絲、白菜能瞧得清清楚楚。
劉玲玲捧着飯盒出了附中校門。
車來車往,等了好一會,好在早上下過了雨,天氣放晴,湛湛晴空,白雲如走,很是好看。
等路上空了,劉玲玲才跨過馬路。街對面是職高的地盤,順着職高大門往左數,第三間鋪子是家奶茶店。
從招牌到櫃台都髒兮兮的,不像能做出好奶茶的店子。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顧客稀少,老闆娘正翹着二郎腿,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嗑瓜子。
劉玲玲将盒飯遞過去,同時還放了一張五毛錢在盒飯蓋上:“熱飯。”
張龍媽媽傳授的經驗,帶飯來這家奶茶店熱,五毛錢就能解決一餐。
老闆娘繼續嗑了兩口瓜子,才懶洋洋起身。她似乎對這份利潤微薄的生意并不上心,一聽微波爐叮咚,便趕緊把飯盒還給劉玲玲。
奶茶店沒座位,劉玲玲端回教室吃。
她有雙伸縮筷子,接好,先夾一筷子土豆絲。湯汁浸泡,雖然是剩菜剩飯,卻比昨晚上吃的更酸辣入味。她再咽了口飯,俞戀就回來了。
劉玲玲站起來讓俞戀進去,笑着問她:“吃過啦?”
俞戀竟然擡着腦袋,罕見的沒有低下去,回了一笑。
劉玲玲見她手上端着個盒子,裡面全是壽司,便問道:“出去吃的。”
“不,食堂吃的。”
“食堂還賣壽司?”
“什麼都賣。”俞戀淺笑,她已經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而那一盒打包的壽司,則放到張錫豪桌上。
“張錫豪呢?你帶他參觀校園了嗎?”
俞戀的腦袋低下去,恢複之前的沉悶狀态,半晌才細聲回答:“他去打球……”
話還沒說完,有人從走道過來,重重撞上劉玲玲的半邊身子。
明顯故意。
劉玲玲身子往後倒,連帶拉動前後兩張桌子。她本能護住自己的盒飯,于是後頭張錫豪的壽司便沒人護,跌落在地。
劉玲玲和俞戀同時回頭看,還好,打包盒盒扣得緊,沒散開。
雖然刺身和米飯分家,但沒弄髒,還能吃。
俞戀去“搶救”壽司,劉玲玲則轉過身去對峙“罪魁禍首”——對方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原地不動,揚着下巴,蔑着眼睛。
從對方身上讀不出任何想要道歉的意思。
林涵涵,劉玲玲默念對方的名字,省運會上被她戲耍的林涵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