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起身又道:“其實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純粹的心魔,又或者隻是因緣際會,為着不知道的原因,偶然附身在我身上,與我共生多年。”
“但……”他回頭,對臨音道:“既然我們已然同化,你以我昔日容顔現身,又長居與我識海,是為我的心魔,那臨音,我們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呢?即便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可鏡破難圓,我也隻是,想問個清楚。”
真的嗎?
真的。
臨音其實很好哄,沈知意這麼一說,他就立刻信了,又跳起繞在前者周遭問:“那你接着幹什麼?”
沈知意回:“嗯……記名弟子的話,我想,我能去那個地方,看青山派弟子卷宗。”
話落,裡屋,隔着一牆之距的地方突然砰的一聲。
像是什麼重物落地了,惹的沈知意一哆嗦,擡眸。
聽途經小院外的弟子狐疑。
有人要找幼惜。
沈知意萬不得已,這下隻能回身,推開了房門。
臨音重新回到他的識海中,隻是這回,心魔有些陰恻恻。
他透過沈知意的眼睛看世界,和墨瑾對上的瞬息,他們都心知肚明。
怎麼回事?
沈知意擡腳跨過了門檻,然後瞧見屋中倒在一旁的木架。
墨瑾看着才進屋的沈知意,開口道:“我想拿個水,今日門中還有要事,作為掌門,我先前離宗多日,如今……抱歉,是不是拖累你的時間了?”
話落,沈知意就啞聲了,墨瑾那麼說,還拿着那副略微向下的神情靠床沿。
發絲散落,活脫病患,沈知意低頭,視線向下一瞬後,就認命上前。
給床頭的人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眼見墨瑾接了,可沈知意還十足疑惑。
他不明白,門派要物,來往人情,他們青山派何時變得這般不近人情?要将這一切全都壓在掌門一人身上?
而就在這時,幼惜匆匆從外進屋了,尋寶鼠邊跑邊喊着:“主人。”
結果,前腳才邁進門檻,後腳瞧見沈知意……
幼惜:退退退!
懸在半空中的腳被收回去,她這動作實在太刻意,沈知意疑惑蹙眉,他看着幼惜。
然後,就瞧見一隻躲不過去的尋寶鼠突然砰的一下,落地,變回鼠身的原型。
芝麻湯圓大小的球體,吱吱幾聲,拖着尾巴跑掉了。
沈知意:……
墨瑾道:“方才,好似聽你在外頭說什麼卷宗?”
話落,沈知意從外頭的變故中回神。
臨音想說話。
可是墨瑾突然起身,拉着沈知意道:“正好,我今日要去,帶你一道。”
但他的病?
沈知意都沒反應過來,墨瑾就用一個瞬移咒。
看模樣,到不像是要帶人去藏書閣,反像是身後有惡鬼追魂,所以,他才匆忙拉着沈知意逃命。
藏書閣。
那是一個屹立于主峰側峰的八角玲珑塔。
外間,人群熙攘,但上到三層,非親傳以内的弟子不會踏入。
更遑論,沈知意再睜眼,發覺墨瑾竟是直接将他帶入了頂層。
這裡,也有一道如同魏家祖墳一般的封印。
于是,青山派的藏書閣,頂層自帶陣法,隔絕妖魔,墨瑾在沈知意身後,輕輕推了他一把。
沈知意被迫前行,三步之後進入結界。
回頭,墨瑾也跟了進來,并止不住的咳嗽幾聲道:“你不是要來?”
他還病着呢,是以,沈知意雖然覺着怪異,但也颔首,向前。
他要查看卷宗。
沒發覺識海中,那個一直蠢蠢欲動的心魔被法陣隔絕。
卷軸現在空中,很快成圓弧形,将裡頭的仙尊圍攏。
墨瑾見狀,收了笑意,回頭,看着外圍的臨音。
臨音不甘,擡手捶了結界,可無濟于事。
墨瑾道:“沒用的,别掙紮了,當年魔族來犯,封印就是為了防着如今。”
防他嗎?臨音咬牙,怨恨的瞪着墨瑾。
讓墨瑾偏頭,氣道:“别用這張跟他長的一樣的臉這般看我……但你又何必恨我?知意是你帶走的?為什麼不好好留在冰洞?你應該聽話的,等着我把另一半善魂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