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斷崖壁。
烈陽高照,沈知意也不知從哪找來長藤,将自己一圈圈捆實,吊在上頭。
他白皙的指節按着污泥,崖壁上石塊粗糙,風還不小,臨音很是不耐道:“沈知意,仙門各派能來的人都來了,好些小輩,就為你那徒弟,要什麼枯雪草,你都跑了。”
冰蓮花的懸賞都沒了,臨音就忍不住嘟囔,墨瑾又換了個仙品靈劍做獎賞。
看起來是真的很想飛升了。
所以臨音突然道:“師門出了這麼一個弟子,你高興嗎?”
沈知意不高興,眼都沒偏一下,但臨音興奮到一半,又不甘錘壁道:“你幹嘛那麼努力,喂!不是我說你啊沈知意,你這個破崖到底還要爬多久?一天啦!我的好臉!”他摸面頰,生無可戀道:“都要成幹了!”
結果,身邊的沈知意又上一層道:“你懂什麼?我不拿到枯雪草。”沈知意咬牙,憋着勁繼續。
細密的汗珠從他額前沁出,他道:“怎麼接近墨瑾,又怎麼,成為他的至交?”
啊?
臨音原本閉上的雙眼突然睜大,他失聲喊道:“至交?沈知意,你腦子壞掉啦?什麼好友至交?”
沈知意不言,隻是一味向上攀爬。
結果,日頭東升西落。
直至傍晚時分,崖頂終于出現一隻手,然後,手的主人費力摘下頂上靈草,癱坐在那石縫之間。
沈知意喘着氣,胸膛起伏,落日的餘晖照在他身上,他握了握手中枯雪草的根莖,心頭竟還有一點欣喜。
秘境之中,有很多地方限制靈力,所以才能隔絕咒術,這要放從前,琳琅峰,沈知意是想也不會想。
耳邊,臨音的聲音又響起:“沈知意,喂喂,沈知意!”
還沒休息夠本的沈知意聞言皺眉道:“臨音,你是當真有些聒噪了,你們心魔……不對,你們心魔本身就聒噪。”
說着,沈知意翻了個身,睜眼的時候又見自己那張放大的臉近在咫尺。
沈知意:!
他一驚,連冷汗都要從後背滲出。
下意識的擡手就是一巴掌。
然後就是“啪——”的一聲,可憐的臨音面上多了一個鮮紅巴掌印。
心魔炸毛了,跳起直呼:“我的臉啊!沈知意!惡魔!啊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沈知意汗顔。
他在臨音的鬼哭狼嚎下,終于坐直起身,唇瓣微張。
卻不料下一瞬,餘光一瞥,就見崖壁側方,隐隐有其他人影閃動,沈知意警覺。
臨音道:“我好心提醒你有人要來,沈知意,你,你,你不僅不聽,你還動手打我?”
話落,沈知意爬起。
臨音像個小媳婦,話音沒落,就被沈知意連人帶衣的拽走。
臨音:!
他慌張道:“沈知意,你幹嘛?”
沈知意抿唇,知道這樣不好,可他沒有辦法,他道:“我得先僞裝,現在不宜暴露在人前。”
說着,他人來到懸崖邊。
臨音瞳孔緊縮道:“那你現在要幹嘛!”
沈知意:“噓,很快。”
說罷,沈知意重心向下,雙腿一蹬,生生是在其餘人上崖前,拉着臨音自懸崖的另一端一躍而下。
臨音:!!!!
“沈知意!”
原先纏在沈知意腰間的那根藤蔓迅速收縮。
耳畔,臨音在半空,用雙手雙腳死死纏住沈知意罵:“我靠,我靠靠靠!沈知意!我艹你祖宗十八代!啊啊啊啊,沈知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啊啊啊……”
琳琅峰下深不見底。
攀爬到半山腰的修士疑惑:“什麼聲音?”
同伴道:“聽錯了吧?這大白天的。”
……
不久之後,夜幕降臨。
秘境西面,小河邊。
幽幽的叢林中時不時傳來幾道靈獸夜行的聲響,空地一堆幹柴,燃着火苗正旺。
映着樹下,一個打着哆嗦的可憐心魔,接連幾個噴嚏,沒換來身前,蹲在河邊的冷漠修士半個回眸。
沈知意看着河面,許久,都無法用術,将頸上痕迹消除。
于是,他隻好想法掩蓋,但周身冰蓮氣息依舊,沈知意氣惱,一下錘向水面道:“這樣要怎麼想法報仇嘛!”
手上的皮膚都被他給搓紅了,洶湧的情緒浮現在心間。
身後臨音瞧他這副模樣縮了腦袋,半晌,剛要張口說話,卻不料腳底突有地動。
河水在霎時上湧,打濕了沈知意的衣袖。
他腳下一個不穩向後,摔了個屁股落地。
沈知意不解,手肘撐着地面,見近處,臨音扶樹大叫:“什麼情況,沈知意,這什麼什麼?”
秘境裡哪來的地龍翻身?
沈知意瞧了他一眼道:“虧你還是心魔,這都不明白?有人動了此地傳承。”
臨音問:“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