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招借花獻佛,真的能行?”
紙人黑豆豆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有幾分疑惑,“這都半個月過去了,現在才去道謝,會不會沒什麼誠意。”
山色空濛,絮雨如絲。
太虛山這幾日都在下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紙人打了個哈欠。
早晨它見衛阿甯起得這般早,還以為是準備勤加修煉呢。
沒想到竟是蹲守在歸一劍宗的食堂門口。
霜白飛花暈開雨幕,白梨花似珠簾般朦胧了不遠處的客舍。
“怎麼就沒誠意啦?”
小心翼翼避開沾染晨露的花枝,衛阿甯提着裙擺,步履輕快,往歸一劍宗的客居舍走去。
她護住懷中食盒,理直氣壯地回道:“這裡的肉花了我的錢,這裡的菜也花了我的錢,而且我還親自來送飯,怎麼就不算誠意了……”
隻是說到最後,語氣變得愈發沒底。
誰知道女主的同理心喚醒後會這般負責,她這半月都被薛青憐拘在房中,嚴加看管,連吃飯都恨不得喂到嘴邊。
俨然是把她當小孩子來養了。
今天可是好不容易逮着空檔跑出來的。
憶起那天回房後,衛阿甯就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任誰醒後,看到幾十雙眼睛齊齊盯着自己噓寒問暖,都會吓一跳的吧……
她沒事都要被吓成有事了。
今日在食堂用膳時,她聽别的弟子說,交換生的人選已經選好,合歡宗的使者這兩日便會啟程離開。
衛阿甯震驚得都來不及思考,當即便跑去食堂後廚處,同廚子軟磨硬泡,好不容易才問出送飯的弟子是誰。
緊接着便在路上‘偶遇’了那名弟子,趁其不備打暈了他。
“要不是長老們不給随意接觸外人,我用得着搞這麼複雜嗎。”
衛阿甯撇了撇嘴,随手撥開小徑上橫斜的花枝。
也不知是哪來的規矩,弟子手冊上隻含糊其辭地提了一下不能随意接觸外人,但平日裡并不妨礙弟子交友一事。
偏生是合歡宗的使者來到劍宗後,這條規矩便被耳提面命,絕不能違反。
如若有弟子違規,輕則思過堂内閉門思過,重則逐出歸一劍宗。
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劍宗弟子接觸合歡宗的人。
衛阿甯:“……”
歧視得不要太明顯啊!
再比如手上食盒最底層的地方——
清湯寡水、隻有幾塊炒雞蛋的雞蛋湯,以及淡得隻剩下水的小米粥,還有那格外寒酸的酸黃瓜。
看得衛阿甯牙都酸了。
要不是她平日在食堂吃香的喝辣的,知曉歸一劍宗食堂廚子的手藝,以及種類繁多的菜式,還真不敢相信。
原來合歡宗風評在歸一劍宗人心裡,居然是這般差勁的。
随着客舍越來越近,一人一紙也随之停下吐槽的心思,變得安靜。
金芒漸盛,小溪彌漫着溫熱水汽。
梨花瓣瓣飄落,客舍鑲嵌在如輕紗般的白霧後頭。
衛阿甯挎着食盒,圍着客舍走了一圈,也沒發現那個名叫蘇雪的少年住所。
她喃喃自語了幾句:“奇怪,不在客舍嗎?”
這麼早,他會去哪裡了?
紙人打了個哈欠,甚是困頓。
趴在她肩膀上一動不動的,“會不會是在後山?畢竟太虛山的九溪煙梨景色一絕。”
衛阿甯聽着也覺得有道理,哼哧哼哧爬上山頭。
山頂之處立着一座涼亭,紅漆斑駁,幾盞淺色燈籠挂在亭角,随風搖曳。
瓣瓣白梨飄落,紅白相襯,映得亭台風姿不減,徒生出幾分清幽之感。
衛阿甯定睛一瞧。
涼亭的一角果真站着那位名叫蘇雪的少年。
烏發白袍,腰配黑刀,斜倚在欄杆之上,肩膀上還停留着隻小山雀。
山雀似乎并不怕他,甚至還大膽用短喙啄着他耳墜垂下的紅色流蘇,反倒是見她來了,“嗖”的一聲飛個沒影。
有些可惜地瞧了眼那飛走的小雀,衛阿甯松開口袋裡攥着碎米粒的手,提着食盒朝他招手,揚眉笑道:“蘇雪公子!”
“你來找他,合适嗎?”
紙人貼在她耳邊小聲道:“被長老發現怎麼辦。”
“怎麼就不合适了?”
衛阿甯也小小聲回應:“反正我也沒打算在歸一劍宗一直呆着。”
根據原書下一個劇情點顯示,薛青憐被選為了交換生,即将前往合歡宗交換學習,在此期間認識了男主裴不嶼。
女主要去合歡宗,那她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不然還怎麼給他們扭轉人設呢。
在此期間,先提前交個合歡宗好友探探路,也省得到時候摸不着頭緒。
最重要的還是能不能探出謝溯雪身上準确的基石消息。
其實她還有一點私心,專門挑吃飯的時候來找蘇雪公子。
長輩們常說,飯間閑聊最是容易敞開心扉,說不定就能問出謝溯雪一點消息了呢。
紙人黑豆豆的瞳孔骨碌碌一轉,也随着衛阿甯看向對面的人。
目光觸及少年人時,它斂起面上神色,内心無端生起幾分焦躁。
總覺得這小子時常帶着笑意,像極了不懷好意的模樣。
隻可惜基石被盜後,也一并帶走了它的一部分數據,導緻它現在隻對大概的劇情有個模糊印象,對書中具體的細節并不清楚。
“是你?”
謝溯雪瞧着她,面上表情似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