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一刻,靜滞的空間撕裂出一條狼狽的長疤,那疤痕裡,一道黑發身影以幾乎肉眼難辨的速度逼近了金發頭顱。
“噗呲——!”
血液飛濺的聲音。
“噗——!”
重物落地,更多的聲響被沙地吞沒。
金發頭顱原本毫無焦距的雙眼開始映出色彩,仿佛重新獲得了看見的能力。他首先看見血紅,是自己的血,被“撕裂”得尾鋒割傷後所湧出的自己的血;緊接着,他感到柔軟,人的肉|體的帶有溫度與彈性的柔軟,柔軟下是鼓動的血液湧動,是髒器的回響。
人類。
林斯的狡猾超乎我的想象。
他的撕裂果然能切開蘭瑟的壓制,在人類基地的那一次他仍然保有餘地,他始終在扮演着力竭,他始終在努力欺騙所有人。
即使我得到蘭瑟百分百的重新補給,補足甚至遠遠超過了利爾曼所取走的能力,他依然撕裂了這份壓制。
他是棘手的對手。
制造分身誘騙他,甚至不惜割除會被他看出破綻的蟲身隻保留人類的頭顱果然是正确抉擇。雖然将主精神從被摧毀的分身重新轉回主體上稍耗了些時間,但看起來,一切進展順利。
喘息。
“喂,蘭瑟,”那個聲音帶着輕微的脆弱,像藏在一層紙後的玻璃,他的防護與他的本身都如此容易被摧毀,“說點什麼。”
被撕裂成不可再生的微粒的分體蟲輕輕移擺,風重新湧進了這方空間,卻好像比方才的萬籁俱寂更了無生息。
我在等待。
以人類的認知來說,他們不會認為一個隻剩下頭顱的人類還能存活下來。倘若有,他應當在最高實驗室,泡在無時無刻無法離開的缸中。顯然,這處荒地沒有實驗室的條件,而這顆原先還有分體蟲來供養的頭顱在失去供給來源後,不應當有存活可能。
“咳!”
或許是血嗆進了氣管,原本覆蓋着我的肉|體劇烈震動了一會兒,突然朝着某個方向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