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不是白喻的錯覺,原本雕塑的面孔隻能說是像,但眼眶裡流出血之後的雕塑完完全全就是那個已經死掉的人。
旁邊傳來一聲吸氣的聲音,白喻扭着頭發現是姜燃站在他旁邊。
他盯着白喻,看到視線轉過來的時候表情松了一下,垂着眼睛,淩厲的下颌微微擡起,悶着聲音:“還抱着呢?”
“啊……”白喻還停留在剛剛突然看見的那個畫面沒緩過神來,回答的有些結巴。
白喻和晏随欲的身形差距太大,整個人都被密不透風般的攏在懷裡。
看向姜燃的時候、就這樣整個人縮在晏随欲懷裡,一張白淨的臉上帶着驚魂未定的神情,眼尾還泛着紅。
這畫面真是刺眼極了。
姜燃啧了一聲,皺着眉看向晏随欲,“你抱夠了沒?”然後長臂一伸把白喻從晏随欲懷裡撈了出來。
白喻暈乎乎的旁邊站定,然而腰上的手還沒有收回去。
白喻擡眸看了眼對方,晏随欲才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抱歉,弄疼你了嗎?”
白喻搖了搖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他自己主動撲到别人懷裡的,“剛剛是我……”
有完沒完了?
姜燃擠進兩人中間,扭頭去看白喻,“你剛說這雕塑怎麼了?”
白喻的注意力被瞬間拉回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燃,分享着自己的發現,“這個雕塑他很像……”
“等等、”姜燃打斷了他,白喻皺着眉頭不解的看着他,姜燃看着他的眼神有點不自然的清了下喉嚨,“你……靠近我耳邊小聲地說。”
白喻遲疑了兩秒,但最後還是在他低聲的催促下、小心翼翼的附到他耳邊,乖乖的小聲說:“我說,這個雕像有點像剛剛死掉的那個男人。”
白喻歪着頭看他,他讓自己小聲的說,就真的很小聲,問道:“聽清了嗎?”
“啊、啊,”姜燃回過神來,“聽清了。”
姜燃壓根沒認真聽,耳邊說話傳來的熱氣讓他的耳根通紅,加劇的心跳聲讓他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你對那個人很眼熟嗎?”晏随欲問。
“不是眼熟。”
是在上一個副本裡發現的,白喻對人的面貌很敏感,幾乎是憑借一點特征就可以認出那些人。
“對見過一面的人,我都能記得。”
饒是白喻知道自己膽小又脆弱、愛哭又不聰明的缺點時,也會忍不住此刻想要誇誇自己。事實上,他并不是一無是處。
當然,也收到了意外的誇獎。
“很厲害。”晏随欲挑了下眉,看上去很誠心向白喻投去了一個微笑,随後隐去視線重新看向了新雕塑。
看上去堅硬幹燥,但他上手一摸卻發現隻是表面略微成型,稍微用點勁便會變形。眼眶裡滲出的血水幹涸在臉上,内部是逐漸癱軟的石膏。
半晌後,晏随欲收回了手,“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座雕塑内部的支撐應該就是床上已經消失了的骨頭。”
“你怎麼知道?”胡子男眯了眯眼睛,冷不丁的開口。
晏随欲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灰,“隻是猜測,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驗證一下。”
“那這血是怎麼回事?”胡子男粗着嗓子說。
晏随欲沒興趣和他多說什麼,姜燃倒是嗤了一聲,“問那麼多,長了眼睛不會自己看啊。”
“你……”
其實白喻也沒看出來,剛剛被雕塑眼眶裡流出來的血吓到了就沒再看過一眼,“一号,你看出來了嗎?”
一号:“嗯。”
白喻:“……”事實上他并不想讓自己的系統覺得他是個不太聰明的人。
一号:“是有點笨。”
……
一号:“好吧,是有點不聰明,但很多時候還是很厲害的。”
白喻哼哼了兩聲,承認自己的不聰明是有點難的。
可是在上個副本裡面他一個人面對怪物甚至是在面對大BOSS的時候還是發揮了超強的能力,完全可以擔得起一号話裡“很多時候還是很厲害”的頭銜。
白喻咳了一聲,垂着眼睛有些扭捏,小聲的問:“那你看出什麼來了?”
一号:“雕塑是剛完成不久的,眼眶裡裝着的是那個死了的人的眼球。”
白喻問:“消失的骨頭也在雕塑裡面嗎?”
一号嗯了一聲。
腦海裡突然的一根弦被撥響,白喻瞪大了眼睛,感覺心跳在急劇的上升,他忽然意識到了一直以來被自己忽視的事情——
在這個副本的一開始,他就已經見過了BOSS,可是到現在卻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消息。
白喻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見過,可是那麼重要的事情就像是突然模糊在記憶中,直到此刻驟然想起。
當時因為恐懼掉下來的眼淚、那種劫後餘生般的感覺居然在走出房間的一瞬間消失不見,像是被刻意的抹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