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聲音細細小小的,就像一隻小貓,在劉協聽來毫無威脅性。
手腕被強行握住,白喻的手像是失了力氣,捏着的手腕被迫攤開了掌心,鋒利的刀尖在即将觸及掌心的一瞬卻陡然飛了出去。
昏暗的燈光映到刀面上,一瞬即逝的白光晃過白喻的眼睛,他下意識一閉,耳邊突然聽見一道又急又慌的聲音。
白喻沒有聽清楚說了什麼,但好像是在叫他。
厚厚的幕布被突如其來的撞擊撕扯落下了半截,虛虛的掩挂着,卻将他們的身形全部都暴露了出來。
他再睜眼時,剛剛在面前攥着他手腕想要割血的男人被撞到了柱子上,皺着眉頭、手緊緊地捂在腹部。
他的一旁是一把甩過來的椅子,椅子已經完全散架,掉在地上的零零散散的木段。
“白喻!”
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他轉頭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原來是梁烨啊。
梁烨察覺到白喻看過來的目光,剛想對他說些什麼卻又什麼話都沒說,隻急切的往他這邊跑了過來,卻被再次纏上來的怪物止住了腳步。
梁烨咬着牙低罵了一句,避開了一旁突然沖出來的怪物,他一邊和怪物纏鬥着,一邊分神留意着白喻那邊的情況。
這裡的怪物比之前的要難纏很多,攻擊他們的時候也并不像之前的毫無神志,感覺更像是在拼命的拖延,為了耗盡他們的時間和精力。
“我很快過去。”
匆忙間,梁烨隻來得及丢下這一句話,怪物們的攻擊越來越頻繁,梁烨冷着的一張臉上也露出了煩躁的神色。
這些怪物實在是很難纏,蔓延在空氣中的惡臭味幾乎要将人熏暈,梁烨、伊桑德他們的衣物和手上全部都是怪物身體表面的黏液。
濕滑黏膩的手感實在是惡心,傅修垂眸看着自己手套上沾着的黏液,眉頭已經擰成了川字。
“這是打算耗死我們啊。”
伊桑德長腿一伸踹走了自己面前的怪物,喘着粗氣咬牙說。
傅修嫌惡的摘下了自己的手套,随手丢到了地上,連眼神都不願吝啬一絲,“不,它們暫時不會再攻擊了。”
伊桑德順着傅修的眼神望向門口處,剛剛被踹到門口的那隻怪物和裡面的其他怪物都聚集到了門口,将它們咬死的人全部都拖了出去。
本以為能夠得到一陣短暫的休息,傅修眉頭稍稍舒展了些,“這裡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伊桑德沉默了下來,他們出不去門外,這裡除了隻有大廳并沒有其他任何的地方可以去。
白喻強撐着有些麻了的腿站了起來,他不敢離劉協他們很近,走到了圓形展台的周圍。
失去了玻璃的展台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白喻隻是撇過一眼,隻覺得深不見測,看不到底端。
展台邊上可以倚靠的部分非常低,白喻不敢完全的靠在上面,隻能離得遠些、離梁烨近點。
劉協緊緊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很不甘心的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白喻,視線掃過地面發現了自己的小刀。
眼神逐漸狠厲,他緊緊咬着牙、撐着起身,撿起了匕首沖向了站在站台處的白喻。
他要活下去。
他要拿到血。
走到白喻面前,看向他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的糾結,但最終還是被自己的求生欲望掩蓋,在得逞前還不忘道歉一聲、
“抱歉,也是你倒黴,但我隻是想活下去。”
白喻眼眶裡的蓄着的眼淚晃了晃,後背因為他的再次靠近冒出了冷汗,身上很冷還怕的厲害。
他靠近一步,白喻後退一步。
腳後跟接觸到展台邊的時候白喻心裡一驚,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尖時,他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啊——”
白喻的一聲突然的驚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的腳下稍稍用勁、腳底就突然打滑,整個人失重般向後面倒去。
這一次、沒人拽住了他。
梁烨轉頭的一瞬便看見白喻掉下去的瞬間,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嘴角緊繃、不見表情的一張臉上此刻仿佛在冒着冷氣。
下一秒他走到展台邊,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陸思哲愠怒着,沖到劉協面前一腳将他狠狠地踢了下去。
“早就警告過你們,不要打他的主意!你們要是想死,我現在就能送你們一程!”
劉協猛地吐了一口血出來,沒能拿到血的他此刻卻大笑了起來、
“我當然會死,但沒有他的血,你們也不會活!”
他的眼神掃過其他三人,眼裡帶着不屑。
“你們裝什麼英雄,一個個像條舔狗一樣護在他周圍,不就是想留着他的血來通關嗎?”
陸思哲脾氣不好,聽見這話卻笑了一聲、
“你瞧不起舔狗?”
說話間,外面大波的魚尾怪物再次齊齊的湧進來,這次比上一次要多了很多,憑他們幾個人完全沒有辦法抵抗。
傅修當機立斷,“跳下去。”
伊桑德和陸思哲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跟在他後面跳了下去,其他兩人也見狀狠了心跳了下去,剩下劉協和高文睿還在大廳裡。
劉協已經完全起不來了,周圍的怪物靠近的速度越來越快,高文睿咬着牙上前扶起了劉協,準備兩個人一起跳下去。
下一瞬間,劉協蓄了力氣猛地調轉了方向、推開了他扶着自己的手,将他推了下去。
“老高,别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