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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圍在展台旁邊,早已看見過這條人魚所以此刻并沒有很驚訝,甚至可以說是早有預感。
畢竟拍賣場裡也不會有除競拍者和拍賣品之外的東西了。
剩下的從未見過的幾人,他們緊緊地圍在展台旁邊,肆意的用眼神打量着像商品一樣、擺在面前的人魚。
白喻卻抿着唇,向後退了幾步。
他不喜歡他們的視線。
白喻緩緩的向後面退,一時沒能察覺身後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對方,匆匆轉身想要道歉。
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傅修的手突然扣住他的左肩,用着幾乎是笃定的語氣、
“你認識他。”
在第一艘格麗爾遊輪發生突變的夜晚,甲闆上不僅僅隻有陸思哲和伊桑德,他也在場。
他從白喻的口中、聽到了一個不屬于他們的名字。
傅修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困惑,甚至感受到了一點被欺騙的意味,眼裡的神色不停變換着,最後歸于平靜。
他垂眸看着僅僅隻到自己胸口的白喻,收回了放在他肩上的手,順着手臂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
好瘦。
骨節分明的手掌毫不費力的就能圈住整個手腕,毫不經意般的掂量後、驟然收回了手。
傅修的收回的手背在身後,指尖摩挲着,感受到的溫度卻是燙人的。
手撤下去的瞬間,白喻的身體顫了一下,像是被發現後的心虛。
他抿着唇、擡頭對上傅修的視線,睫毛快速抖了幾下,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要說些什麼。
是承認他早就知道并且耗盡心思為了任務去靠近那條人魚,或是将斷斷續續的幾次莫名其妙的遇見和對話全都說出來。
但是、他不想。
在剛進入這個副本的時候,一号就說過、每個玩家的任務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
白喻不是很聰明的人,但他隐約能感受到:
沒有人和他的任務是一樣的。
剛剛還慌亂着的心神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白喻垂下的眼眸再次擡起,他望着站在自己的傅修。
白喻對他們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下意識的不願說出太多自己的事情。
“我……”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視線晃過展台時突然頓住,瞳孔放大、
巨型幕布堆積的角落裡、郝然藏着一個人的身影——趙終!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白喻的呼吸窒了一瞬,身體有些僵硬,顧不得兩人剛剛是什麼樣的試探,他伸手想拽住傅修的袖子,卻因為慌亂不小心握住了他的手。
突如其來的動作引得傅修垂眸看着他、
“怎麼了?”
“有…人。”
白喻的聲音很低,短短幾個字就像從口腔裡哼溢出來的。
傅修沒能聽清,他俯下身靠近白喻、
“什麼?”
傅修靠的很近,隻要稍稍擡頭、鼻尖就會碰到他,白喻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噴灑到對方面頰上。
此刻超乎正常社交的距離白喻卻沒有意識到,他擡起僵硬的手指,指尖隐秘的指向幕布的方向,像是怕傅修沒聽清,愈發靠近他的耳旁。
“那邊有人、是甲闆上的那個。”
說的很快、但聲音細聽上去卻像是在發着顫,呼出的熱氣盡數噴灑在傅修的耳朵上,耳垂卻慢慢染上了紅意。
傅修倏忽間站直了身體,視線順着白喻指着的方向看去、
幕布的後面果然藏着的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突變隻在轉瞬之間,快到白喻整個人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幕布後面突如其來的槍聲、伴随着一陣刺耳的玻璃破碎的聲音穿透耳膜,讓人頭皮發麻。
白喻轉頭望去、隻見偌大的展台上都是瘋狂湧出來的水,玻璃碎片被帶着流淌在地上,昏暗的燈光下泛着細細的光。
視線中央的阿斐斯早已不見蹤影,展台一旁是拿着槍、渾身浸着血的趙終,即便是在室内溫度也一如既往的低,他身上的衣服卻是殘破不堪。
衣服上到處都是被抓破的痕迹,就連落在外面的手臂上也是很多條被抓傷的血痕。
他從厚重的幕布後面慢慢走出來,視線一直落在不遠處的白喻的身上。
白喻定在原地,一張臉白的吓人,被迫接受對方投過來的視線、就像是被毒蛇纏上一樣的感覺。
還未來得及靠近,想靠近他的趙終就已經被伊桑德壓在了地上,手裡的槍也被扔到了别的地方。
臉被壓在地上,摩擦間有些玻璃紮進了皮膚裡浸出了血珠,他卻沒有在意,蓄足了勁,拼命的擡起頭直視着站在自己前面的白喻,咬着牙笑着說、
“裝**那麼純,看見所有人被你耍的團團轉的很好玩吧。”
白喻垂着眼,睫毛亂顫着,他不知道所謂的“耍的團團轉”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對方對他的惡意來源于哪裡。
殊不知他這副看上去委屈、可憐的模樣在趙終的眼裡卻像是心虛和慌亂,他嘴角的笑意扯得越來越大,之後說出來的話也都是些不堪入耳的。
“你他媽、的——”
陸思哲脾氣不算糟糕,但此刻卻是實打實的忍不住了,他揮拳揍了他一拳。
臉被打歪了過去,嘴角也流出了血,這一拳是下了力氣的。
幾聲帶着血沫的咳嗽,趙終擡起了頭,看着陸思哲,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你知道嗎、外面的那些怪物根本不會咬他。”
趙終沒有說出名字,但他這句話落地的那一刻周圍的目光瞬間落到了白喻的身上。
“我在外面身上染了他的血,那些怪物根本沒把我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