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昏暗的燈光下隻能看清眼前僅有的地方,視線被漫天飄落的雪花占據,不遠處飄落的雪花連成了暖黃色的幕布,安靜的妄圖遮蓋整個世界。
外面的溫度太低,呼出的熱氣在圍巾上聚成了淺淺的水珠,打濕了飄落的雪。
狹窄走道的盡頭是一塊帶着巨型泳池、娛樂設施完善的豪華甲闆。
白喻不敢走過去,他本來就是有一點怕水的,現在看見泳池的一瞬間便想到了上次墜海的經曆。
他提着腳步,安靜的走到一處較為隐蔽的座位後面,沒坐在凳子上,反而蹲下來、縮着身子藏在靠近牆的角落裡。
好像隻有這種狹小的角落才能給現在的他提供些許的安全感。
“他們…會出來嗎?”
白喻的臉埋進圍巾裡,失神的問着一号。
“不知道。”
外面的風聲、雪聲都被隔絕在圍巾的外面,安靜到他隻能聽見自己顫顫的呼吸聲。
“你不要不說話、一号?”
等了許久還是沒有得到回應的白喻瞬間慌了神,抖着聲音連着叫了好幾聲。
“唔……”
最後一聲話音還沒落地,一聲驚呼,他突然被捂住了嘴,眼睛瞪大,渾身冒着冷汗,心髒恍若停止跳動一般,嘴巴和鼻子都被緊緊捂住,絲毫聲音都洩露不出。
整個人像是被圈在了牆角,動彈不得。
可當白喻勉強靜下心神、垂眸看向下面的時候,眼前卻是什麼都沒有。
呼出的熱氣把捂在面前的手掌弄的濕漉漉的,白喻的唇珠緊貼在掌心裡,感到濕潤的時候下意識的抿了下唇。
唇珠擦過掌心的時候,白喻明顯感到捂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松了一瞬,但很快又被捂住了。
“是我。”
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瞬間安心了下來。
是一号啊。
“你怎麼能吓我!”
白喻沒力氣的哼了兩聲,他探出舌尖舔了一下略微有些煩躁的唇瓣,濡濕的唇珠重新貼回掌心。
一号的手指微微蜷縮、略有失神,而後瞬間恢複清醒。
“安靜,”一号冷着的聲音洩露出一絲緊張,“有人來了。”
聽見有人來了的白喻瞬間又緊繃了起來,恨不得一号捂得更緊點。
“我的權限不足以維持很長時間的實體,你要躲好知道嗎?”
一号說得很快,快到白喻還沒完全聽懂的時候,緊緊捂在他面前的手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猛吸了一大口氣,大量的新鮮冷空氣灌進肺裡腦袋瞬間清明,後知後覺一号的話,又很快的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遠處傳來的細微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夾雜在風雪聲裡,小到白喻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延續在耳邊的是越來越清晰的、離他越來越近的鞋底踏在闆面上的聲音。
白喻的手隐隐在發着抖,牙齒死死的咬着唇瓣壓着自己的呼吸,外面的風冷的刺骨,他的額角處卻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靠近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白喻緊繃的神經上。
“啪”的一聲,轟然中斷。
趙終走到了他前面,嘴角勾起,說話的語氣裡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居高臨下的睨着白喻。
“原來你躲在這裡啊,我找了你好久。”
白喻霎時間像是忘記了呼吸,整個人呆愣在原地,濃黑的眼睫猛地顫了顫、一張臉白的要失去血色。
被發現了……
圍在脖子間的圍巾被趙終緊緊拉住,強烈的窒息感讓整張臉再次漲紅,他被硬生生的從角落裡拽了出來。
散掉的圍巾虛虛的搭在肩上,脖間的窒息感驟然消失,空氣的灌入讓他猛地咳嗽了起來,說不出話、也直不起身子,整個人缺氧到眼角處浸出了淚珠。
趙終伸手鉗住白喻的下颌,迫使他擡起頭直視着自己。
眼睛裡霧蒙蒙的像是盛了滿滿一汪水,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積蓄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看上去好不可憐。
粗糙的指尖擦去了他臉上淚痕,白嫩的下巴上留下了紅色的掐痕。
趙終舒展着眉站在原地,像是在欣賞他流淚的神情,而後好奇地問、
“你就是這樣對他們的?”
“一掉眼淚他們就會手忙腳亂的去幫你擦眼淚、哄着你嗎?”
白喻渾身緊繃說不出話來,勉強止住的淚珠挂在眼睫上要落不落的神情像是被逼良為娼的良家少婦一般。
趙終嗤笑了一聲,而後拿出了腰間的匕首,在他面前比劃着,“喂,怪物為什麼不咬你?”
白喻顫顫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當時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死掉的。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