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走回去,走到白喻旁邊,問道:“怎麼了嗎?”
白喻抿了下唇,擡眼看着伊桑德,眼底閃過一絲害怕,半晌後怯生生的開口道:“我剛剛看見了……一雙眼睛。”
“和那個怪物一樣的。”
伊桑德嘴角的弧度散了幾分,但還是把笑挂在嘴邊,他伸手攬過白喻的肩,把他攏在自己懷裡,兩人向前走着。
“嘿,寶貝,别緊張,可能是你看錯了。”
白喻皺了下眉頭,他現在愈發确定剛剛自己是完全沒有看錯了。他仰着頭望向伊桑德,有些不解。
“剛剛你也看見了,不是嗎?”
伊桑德思及不久前白喻看見魚尾怪物的反應,本好心不想告訴他,免得他又害怕,結果現在反倒是在質問他了。
他嘴邊溢出了一聲輕笑,攬着白喻肩的手微微卸了些力氣,俯着身子靠在他耳邊,“是的,我看見了。”
白喻聽到那聲肯定的時候頭皮瞬間發麻,他剛剛看見了那個怪物果然是真的在盯着他們!
看見了為什麼不告訴他?
白喻此刻絲毫沒有意識到原因竟然是自己。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白喻此刻也不願在待在這裡,他害怕怪物會追出來,步伐也加快了很多。
伊桑德走的卻是不緊不慢,絲毫不急,白喻被他攬在懷裡自然再快也快不到那裡去。
他猶豫了幾秒,最後在若有若無的恐懼感裡選擇伸手拽了拽旁邊人的衣服,“能走快點嗎?”
“怎麼了?”伊桑德明知故問。
“我……”害怕,白喻頓了一下,而後選擇坦誠,沒什麼丢臉的。
“我害怕。”
伊桑德大抵沒想到他會那麼坦誠,愣了兩秒笑了出來,“我知道了。”
兩人離去的步伐加快了些,很快消失在走道的拐角處。
身後的走道拉長了距離,不遠處的酒吧門口看着就如一個黑洞。在他們離開後,光滑的地面上開始不斷向外面蔓延出黏稠的液體,和外面牆面留上的并無不同。
巨大的魚尾出現在酒吧一側的卡座邊緣,微暗的燈光照在鋒利粗糙的魚鱗和留下的黏液上,并向外面緩慢移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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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桑德把白喻送到他房間門口,剛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突然看見了靠在房間門牆邊的梁烨,放在白喻肩上的手悄然加了些力氣,把兩人隻見的距離無聲息的縮短。
白喻感受到他的力氣,擡眼望了他一下,視線再轉回來看見門前站着的人時,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走路的姿勢都不自然。
伊桑德偏偏裝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低聲暧昧的靠近。
“你還好嗎?”
“還……還好。”白喻說話結結巴巴的,聽上去很心虛。
伊桑德聞言笑了一聲。
梁烨一早就注意到了拐角邊的人,卻沒想到是白喻和伊桑德。視線落在他放在白喻肩上的手時眉頭頓時一皺,眼神變得不悅起來。
他從自己房間出來便出去查探情況,發現下面開始不對勁的時候就想着回來告訴白喻讓他不要亂跑,他怕像上次一樣找不到他。
結果到這裡敲了許久的門也不見有人開門,他以為是白喻睡着了沒聽見敲門的聲音。
抱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情,他靠在牆上,等了許久。
他現在倒是有些感謝自己所謂的“不知道的心情”了。
兩人走到面前,梁烨也直起身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白喻。
白喻擡頭望了眼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可眼神卻好像已經說了很多。
伊桑德松開手,手垂下的時候注意到白喻肩膀處被自己弄亂的衣服,剛準備擡手的時候,白喻卻被梁烨拽到了身旁,伸手幫他理好了衣服。
白喻就像是一個安靜的、聽話的、任人擺弄的玩具,夾在兩人中間。
伊桑德聳了聳肩,眉宇間閃過一絲玩笑,他沒興趣同梁烨争論什麼,眼神看着站在面前的白喻,聲音親近又暧昧,表達的意思也不清不楚。
“寶貝,今晚的約會很美好。”
白喻:!
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在說些什麼?這簡直是胡言亂語!
伊桑德看着梁烨明顯不悅的眼神卻更加愉悅了,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着他。
“期待下次。”
哪來的下次?這一次明明也不存在!
白喻站在原地,手裡搓着自己的袖子,剛剛隐約有的心虛在此刻化成了實體,他擡眼望了一下梁烨。
距離太近,偷摸的動作不敢大幅度,隻看見了他緊繃而清晰的下颚線條。
梁烨垂着眼眸,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牆上,微俯着身子看着白喻,“約會?”
“沒有!”白喻回答的太快,聽上去像是心虛急于反駁,他仰着頭看着梁烨,紅着臉解釋,“沒有……約會。”
梁烨盯着白喻,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靠近輕嗅了幾下,微蹙着眉頭,開口問道:“你喝酒了?”
白喻猶猶豫豫的點了下頭,确實是喝了,還挺好喝的。
梁烨面無表情的扯了下嘴角,眼神裡是他看不懂的複雜。
“因為我親了你,所以你去了酒吧?”
白喻:!
這……這這又是哪裡得出來的結論?!
白喻紅着臉結結巴巴,話音到最後是嗫嚅般的大小,“不是因為你……親了我。”
好大一場烏龍,白喻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梁烨的薄唇抿了一下,盯着白喻泛紅的那張小臉,像是誘哄一般輕聲問道:“那是因為什麼?”
白喻在心裡狂喊一号,“救命啊,救命一号,到底是因為什麼啊?”
一号:“呵。”
白喻苦着一張臉,說出來的話可憐巴巴的,“一号,我該怎麼答啊?”
一号:……
一号:“太高興了,睡不着。”
“太高興了……”
白喻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臉頰的熱度開始驟然上升,然後小聲的、心虛的、結結巴巴的把剩下的話說完了。
“睡……睡不着。”
梁烨輕咳了一聲撇過頭去,臉頰上也泛起了不自然的紅暈,耳垂也是通紅的,故作高冷的嗯了一聲。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