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昏暗走廊的盡頭是酒吧的入口，門前無人。

隐約的燈光洩出漏在牆上，露出了晶瑩的黏液殘留的痕迹，雜亂毫無章法，順着牆壁向下流着，在最底端彙聚成了水滴般的大小。

緩慢流動着，是新鮮剛留下不久的。

濃密的黑色從遠處逐漸靠近，悄無聲息。

-

伊桑德喝酒的動作迎刃有餘，從杯口濺出的幾滴沿着臉頰滴落至喉結處再緩緩下滑，卻還抖露出幾分急迫。

他把玩着手裡的杯子，轉眸看向白喻，低聲問道：“還想試試别的嗎？”

白喻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拒絕，轉而在心裡問起了一号。

“一号，我能試試别的嗎？”

……

一号：“你覺得呢？”

白喻思索了一陣，在一号以為他理解自己意思準備說話拒絕的時候，他微微仰起頭看向面前人。

聲音軟軟的，聽上去就沒什麼威脅性，反而還有些“單純”般的可愛。

“别的……有甜的嗎？”

一号歎了口氣，想開口提醒好幾次，然後看見白喻目不轉睛神情專注的盯着站在吧台裡面正在親自給他調酒的伊桑德，頓時沒好氣了。

完全不長教訓的笨蛋！

水晶做的杯子裡放了幾片檸檬和一小杯的青檸汁，倒入基底酒，酒裡還加了碾碎了的薄荷葉和碎冰塊。

伊桑德神态專注，骨節分明的手中拿着銀勺沿着杯壁快速攪拌着杯裡的冰塊，動作不浮誇，在微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有魅力。

他收起工具，将制作好的飲品推到白喻的面前，嘴角含着笑，聲音上揚道：“Please.”

白喻端正着坐着，眼神裡滿是躍躍欲試，他垂眸看着面前酒杯裡透明無色的液體，靠近嗅了嗅。

一靠近就能聞見薄荷的清香，還有一點檸檬的香氣。

白喻端起來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口。

口感像薄荷味的起泡酒，沒有想象中酒精的辣感，青檸中和了酒精的味道，薄荷葉加重了原本的清香，喝起來甜甜的，很清爽。

“好喝。”

白喻眉毛微彎，嘴角露出笑容，看着面前的伊桑德滿足地說。

伊桑德輕笑一聲，然後低頭理着擺在桌面上的工具，隻是一會兒沒有擡頭，再擡眼時卻發現了早已空了的酒杯。

喝的那麼快？

伊桑德微微挑眉，看着眼前的人，白喻神色如常，隻是臉頰有些微微的泛紅，眼睛也亮的很。

不像是喝醉的樣子，看上去像是意猶未盡的模樣。

這杯酒的度數很低，适合新手，他不覺得這點酒精的度數就會讓人喝醉。

白喻眯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把空酒杯推到伊桑德面前，“還能再要一杯嗎？”

伊桑德手指晃到白喻面前搖了兩下，拒絕了他的請求。

“好吧……”

淡淡的失落被伊桑德瞬間捕獲到，他笑了一聲，然後把自己剛剛收好的工具重新拿了出來，推到白喻面前。

“但你可以給我做。”

“真的嗎！”白喻擡起頭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覺得他是說的玩笑話，但還是有一絲隐秘的期待。

“真的可以嗎？”

白喻不确定的詢問道。

“當然！”伊桑德說。

“可我什麼都不會……”白喻有些擔心的說道。

他自己什麼都不會……

總不能給人做一杯黑暗飲品吧。

伊桑德就好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應景般的笑了笑，“我會教你的。”

“不用太複雜的。”白喻小聲說。

他知道自己有點笨，肯定做不來那些很複雜的……

很坦率。

伊桑德笑着回應，“好。”

白喻走到裡面，站在他旁邊，仰着頭看着他，問道：“我能做一杯和剛剛一樣的給你嗎？”

眼睛亮晶晶地，完全不給人拒絕的機會，況且他壓根沒想過拒絕。

“當然可以了。”

伊桑德低着頭和他說着話，聲音落在耳邊有點麻麻的感覺，白喻不适應的揉了揉耳垂。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可以。”

白喻急忙低下頭，避開了伊桑德的視線，感覺他說話奇奇怪怪的。

但也不足為奇，因為他第一天見到伊桑德的時候就感覺他說話很奇怪了。

很快白喻的注意力就不在對話上面了，他照着伊桑德的指示和親手指導成功的複刻了剛剛伊桑德的作品。

外形是一樣了，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一樣。

白喻想嘗一下看看，但又想到這一杯是做給别人的，好像不是很方便……